烏虎再度笑起,“罵罵我,你高興了?”
吳茉兒心情好了點,道:“不高興。”
烏虎道:“既無用,以後不準再罵。”
吳茉兒态度蠻橫,“我就要罵!你創造的機會給我罵,我憑什麼不罵?”
“真是個潑皮!”烏虎無可奈何,道:“你讓我見識到什麼叫不可貌相。”
人比花嬌,柔軟溫暖的唇舌,說出的話卻總是又硬又冷,直刺人心。
吳茉兒回怼:“你自找的!”
烏虎沒有否認,“對,我自找的。”
吵不過就認輸。說到底,是他造成的局面,理應承受她的不滿。
見烏虎順着她,吳茉兒覺得吵架好沒意思。她叫他換成背的姿勢,而後偃旗息鼓,去看路上的景。
經過一垭口,往下望去,可見一村落。空中飄起數道炊煙,活像妖怪在出洞府。她伸手指了指,問道:“這是哪兒?”
烏虎側臉看了她一會兒,道:“雲村。”
按計劃,為了過雲村的路會放火。呂師爺出賣了她,但他資格不夠,未參與剿匪一事,想來并不知曉。
吳茉兒暗自忖思,她必須在官府攻上來前先一步下山。這幾天她得态度好些,好叫烏虎松口,最好給她些錢,方便生活。
為掩飾,她吐槽:“破村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烏虎道:“的确。”
他投奔烏雲寨前經過雲村,竟遇上訛詐。雖說後來關系不錯,但始終存有成見。
的确不是什麼好地方。
回去後,烏虎檢查了下吳茉兒的衣衫。所有衣結均是他系,有少許拆解痕迹,但未成功,身體無半點男子留下的痕迹。
烏虎放心了,道:“不錯,沒有背叛我。”
其實,他挺怕她像先前那樣,色|誘,借刀殺人,這是身與心的雙重背叛。随着感情升溫,他比從前更難容忍。
吳茉兒道:“答應的事要做到。何況我沒那麼傻,整個寨子跟你混最有保障,我分得清好壞。”她起身,整了整衣裳,又道:“我镯子呢?”
烏虎心情愉悅,故意道:“你不是不要?”
“後悔了。”吳茉兒将手伸過去,道:“戴上。要我忠誠,是要給好處的。”
“慣會讨價還價。”烏虎渾不在意,掏出镯子戴她手上。
吳茉兒曲着手臂,看了看,道:“怎麼隻有一個?”
這種寓意吉祥的物件通常是一對,代表好事成雙。
烏虎道:“貴。多了怕你不要,浪費錢。”
吳茉兒嗤笑,道:“金的,我怎會不要?”
見她笑了,雖流于表面,烏虎還是為之傾心,道:“我明天叫人打另一個。”
“太俗氣,不要了。”吳茉兒想了想,道:“我想要個竹節的,一半黃金一半白玉——算了,我金首飾太多,戴膩了,還是一半青玉一半銀,清雅些,也便宜。”
黃金太紮眼,銀子流通更方便。青玉不值錢,砸起來不心疼。
烏虎道:“兩個都做了。”
吳茉兒揶揄:“你還挺大方。”
烏虎心情很好,道:“頭一次聽你誇我,值。”
“給我找張紙。”吳茉兒态度好了些,伸出小拇指,道:“再給我找節棍子,比我手指頭細點。削尖,燒一燒,我拿來畫款式。”
烏虎很驚訝,“你會畫畫?”
吳茉兒道:“會點。”
她學過幾年素描跟水粉,當業餘愛好,隻是怕暴露,不敢動手。她現在沒什麼可擔憂的,畫也就畫了。
烏虎叫人備好紙和棍子。吳茉兒比着手腕,很快将設計稿畫了出來,列上數據及說明。為取用方便,又畫了幾片竹葉做墜子。
烏虎一臉新鮮,盯着設計圖看了好一會兒,道:“我搶了個才女。”
吳茉兒白了他一眼,道:“還是美女。”
她用另張紙将畫蓋上,折疊好,洗了手。
“穩賺不虧。”
等她忙完,烏虎順着衣領伸手進去,俯身吻住她的唇。
見他起了反應,吳茉兒身子顫抖,忍着反感,側過臉躲閃,“你餓了吧?我去做飯。”
烏虎神色幽幽,道:“你累了,歇着。”
借口不頂用。見烏虎又要吻她,吳茉兒道:“吃完飯,我才有力氣。”
烏虎笑笑,松開她,道:“好。”
他知道她在逃避,隻當貓捉耗子。得手的過程,皆是情趣。
晚飯是羊肉蘿蔔湯,外加焖的雜糧飯。
吳茉兒吃了,等烏虎吃完,道:“我們去山上。”
褲子已經脫了。她主動扯出小衣,為舒服,帶了塊毯子。見她如此主動,烏虎很驚訝,接過毯子,背着她上了山。
月亮開始缺了,白色的煙花依舊在放。
她好想告訴江子衍,不要再找她,她已堕落,配不上他,但心頭的思念與渴望,叫她實難放下。她就像落入洪水,一望無涯,隻能緊抱着浮木,随波逐流。
吳茉兒又哭了。
烏虎拿手給她擦了擦,道:“你怎麼老是哭?笑一笑,笑一笑才好看。”
吳茉兒神色黯然,咬了咬唇,“我甯願自己醜些。”
烏虎相較之前溫柔不少,說道:“醜有醜的用處。你該慶幸,遇到的是我。”
這些山匪會論資排輩,頭目将相中的挑了,剩下交給手底下蹂躏。僥幸活着,亦是淪為寨裡的妓女。
吳茉兒明白,若烏虎相不中她,面臨的将是更慘的命運。但她一點高興不起來,問道:“喜娘是誰?”
烏虎愣了下,暗罵這個邱四真是多嘴。他一心隻想着耕耘,含糊其詞,“喜娘……不記得。誰?”
吳茉兒怒視着他,氣不過,朝他身上狠拍了一掌,罵道:“臭男人!你那兒是我的,敢給别人用,我給你剪了!”
烏虎以為她在吃醋,歡喜又驚悚,“狠心的女人。我叫你快活,你卻想斷我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