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被拆穿。烏于氏頗為尴尬,幹笑道:“不離間,隻是替你惋惜。人往高處走,小虎不是個好選擇。”
她沒得選了。就算江子衍接受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但江家是高門,為了臉面,沒幾個人會容她。她大概率會被浸豬籠。
吳茉兒敷衍:“大姐,我月事沒來。”
烏于氏見怪不怪,壓低聲音,道:“我得問問,你跟江少爺?”
萬一有,倘若懷孕,還可以魚目混珠。
吳茉兒警惕地看着她,道:“沒有,我隻有小虎。”
雖然身體是伍茉的,但靈魂上,烏虎是她第一個男人。他在乎這個,因此激發出對她極強的占有欲。
烏于氏很驚訝,“感情你是黃花閨女。”
這可麻煩了。女人沒嘗過其他男人,太容易死心眼,稍有感情,便滿心滿腦都是從一而終;嘗多了,則易翻臉無情。
她本想分化兩人,叫吳茉兒動手,這可比其他人解決容易得多。等官差清繳結束,便捉了烏虎給江家。即使兩敗俱傷,但江家出了惡氣,依然能有所獲——沒準正中下懷!
烏于氏尋思着怎麼引誘她上鈎,“小虎你可得看緊點,浪蕩得很。聽人說,他去找那個喜娘,喜娘倒貼錢,叫他陪她。”
換成她,便是烏虎給她花錢。
吳茉兒漠然道:“他發誓這輩子對我忠誠。”
烏于氏嗤笑:“就你信這套。”
吳茉兒道:“他敢碰别人,我閹了他。”
烏于氏瞠目結舌,過了會兒,心有戚戚地道:“我們不說這個。”剝好的蒜有人來拿,烏于氏遞了過去,又道:“我是真替你跟江少爺可惜。小虎我以為夠俊了,聽人說,這江少爺比小虎還俊,又俊又有财。大好的姻緣,叫小虎毀了,真叫人心疼。”
單論長相,兩人差别不大,但儀态氣質,江子衍更勝一籌。
“有緣無分罷了。”
吳茉兒不想跟她扯這些,扯多了,就像得了風濕病,遇着陰雨天便隐隐作痛。她反客為主,問道:“大嫂,你也是搶來的吧?”
烏于氏面色僵了僵,讪讪道:“我們不談這些。”
她也曾許了人家,青梅竹馬,有着麥子一樣的膚色,雪白的牙和明亮的眼睛。一眨眼,二十年過去了。
烏于氏低頭剝蒜,不再言語,過了會兒,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淚滴。
吳茉兒假裝沒看到,揉了揉眼,當即疼得大叫,“水!給我水!”
無人反應。她眯着眼,連忙撲到水缸邊舀起一瓢,找了個位置蹲下洗完手,對着眼睛好一番沖洗。
烏于氏跟過去道:“也給我洗洗。”
吳茉兒便舀了一瓢,給她洗手洗眼睛。
飯熟了,吳茉兒簡單吃了一碗。竈台上有個筐,筐裡放着些餅。她裝了兩張,趁着送飯的工夫,給了呂文。
禁不起打,呂文坦白了剿匪事項。因此,他不再關籠子,而是換了個大點的牢房。吳茉兒去的時候,他正坐地上端着碗喝水。
肚子咕噜噜地響。他雖然交待,但山匪并非傻子,也要證實了才會提升他的待遇。因此,沒人給他飯吃,他隻能喝水,水喝多了便尿頻,尿多了空氣裡便彌漫着股騷味。
牆上有個銷子,插着火把。吳茉兒将手中火把插進另一個銷子,掩住口鼻,上前将餅遞了過去。
呂文看了看她,接過餅,狼吞虎咽地吃着,道:“他打你了?”
吳茉兒無動于衷。
意識到她聽不到,呂文指着頭,又做出老虎的姿态,好一通比劃。
吳茉兒看懂了,搖搖頭,道:“不是,是狗蛋,小屁孩。”
呂文接着比劃,道:“他為什麼打你?”
難得遇到個稍正常的,何況關在牢裡,吳茉兒沒那麼拘束,道:“石頭爹死了,怪我。”
呂文很驚訝,“你跟他爹有一腿?”話畢,意識到不對,又比劃着道:“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吳茉兒道:“不知道。”
呂文很納悶,尋思着他到這兒也就兩天。他跟着江子衍,江子衍拿着錢,走的是貴客路線,他沒錢,便翻山越嶺,辛辛苦苦,慘被抓。這中間必有隐情,是他所不知道的,也包括她。
“你不好奇?”
吳茉兒淡然道:“關我屁事。”
她好愛說這話。死的是别人的爹,确實和她沒關系。
呂文笑了半晌,笑畢,道:“九皇子叫我遇見你跟你問候,有餘力盡量幫忙,想不到卻是你幫我。”
他沒有比劃。吳茉兒盯着他的嘴唇,似懂非懂,“你想讓我幫忙?”
“可以這麼說。”
隔壁再度傳來女子的哭嚎。呂文不忍聽,捂住了耳朵。
過了許久,他松開手,指了指聲音的方向,悶悶地道:“你不好奇門後有什麼?”
雖然隻有兩次,但每次送飯,烏于氏都會單獨将她留下。
理解他的意思,吳茉兒道:“我去看看。”
其他人能進,她應該也能進,隻是未必合規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