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為尊的世界,但在感情裡,她要掌握主動權。
江子衍眼光熾熱,吻住了她,“我更愛你。”
擁抱,輾轉,呢喃,是隻争朝夕,亦是細水長流。
天色漸暗。老嬷燒了水,提過來給吳茉兒洗澡。她不太想見人,再次縮回床上。
水放好了。江子衍提醒過後打算出去。吳茉兒道:“别走,我害怕。”
雖然烏虎被捉,她還是擔心他會闖進來。他對她算得上好,但她仍覺自己是魚肉。
江子衍一臉溫柔,道:“好。”
帷幔放了下來,江子衍背對着坐在幔前。
影影綽綽的身影透了過來。吳茉兒邊洗澡邊看着,道:“和光你真好。”
江子衍笑了,道:“茉兒也好。”
無論她能不能聽到,他都不能冷落她。
洗完澡,吳茉兒換了寝衣就寝。她不想江子衍離開,說道:“留下來好不好?”
江子衍為她掖好被子,像哄孩子一樣,耐着性子道:“不是說好了婚後?”
他亦想順着她更進一步。她歡迎他,不經意間,又抗拒。知道她有陰影,他決定等一等再說。
吳茉兒雖饞,卻搖頭,“我不是想要那樣,我就是想讓你陪我。”
江子衍道:“好。”
有江子衍在,吳茉兒睡得很安心,連噩夢都沒了。
确定她睡着,江子衍出了房間。
阿福靜靜地卧在門口。他叫了安懷堯過來守着,自己提着備好的吃食去了州衙。
烏虎關在最裡的牢房。因着慕景淮交代,衙差不再對他審問,隻是嚴加看管。
行了賄,很容易見到他。
慕景淮說,不出意外,這幾日就會返京。烏虎作為要犯,會被帶到京城。江子衍心知肚明,跟他提及柳先生。
慕景淮道:“我會叫人留心。”
官道、城門已經布防,接下來是守株待兔。柳先生沒犯什麼案子,但與虎謀皮,自然在緝拿之列。
江子衍将酒菜放進栅欄。
昏暗的牢房。烏虎蓬頭垢面,滿身傷痕,五根粗壯的鐵鍊從不同角度拉出,鉗制着他的脖頸和手腳。
虎落平陽,對手卻是光鮮亮麗。但他仍然倨傲,一見江子衍,不禁嗤笑:“你來送我上路?”
他的妻子,一次次為眼前人求情,卻是給自己留的禍患。
江子衍冷然看着他,道:“我是來問,婚書在哪兒?”
與其東找西找,不如直接問罪魁禍首。
烏虎不屑道:“江少爺神通廣大,想要自己找。”聞到食物的香味,他起身,拖着鎖鍊走了過去。沉重的鍊子,嘩啦作響。
鐵鍊長度有限,勒住他的脖頸。烏虎隻能在栅欄前停下。他像頭龐大但傷痕累累的野獸,視着江子衍的眼睛,與他對峙,“我的妻子,你想怎樣?”
答案很明顯,要麼留,要麼殺。他知她秉性,為了生存,可以出賣自身。何況,本就是情郎。她怕浸豬籠,再正常不過。
不知不覺,烏虎攥緊拳頭。
江子衍看到了,也跟着攥拳。他盡量克制,平靜地道:“茉兒不是你妻子。她是江家的人,自然要跟我回江家。”
烏虎嘴唇抿着,沉默如金。
前一天,她與他伉俪情深,今日便分道揚镳,委實快了些。
烏虎道:“她會不會死?”
江子衍道:“我會與她成親,她将一生無虞。”
原來他的擔心純屬多餘。
烏虎心中滿是妒意,忽而笑起,“江少爺,我尚且活着,你也忒心急了些。”
“不過是原有打算。”江子衍定定地看着他,道:“我想殺你,一了百了。茉兒心軟,隻說與你分道揚镳。我若糾纏,會傷到她,亦是自揭瘡疤,倒不如彼此放過,忘記這段恩怨。”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顧及她的感受,他竟忍下了。不過,她對他是有感情的。
烏虎凝滞了會兒,哼笑:“我若不答應呢?”
江子衍早有預料,道:“不答應也罷!”他猜測烏虎大概率不知道自己的底細,索性隻字不提,繼續道:“你照顧不了她,保護不了她。”
想起他阻止他殺崔遠的一幕,烏虎冷笑:“手下敗将。”
知道崔遠一事上,烏虎對他有意見,江子衍道:“我武藝是不如你,立場不同,做法你未必認同。可我身家清白,你是階下囚,沒有江家,茉兒受你連累,會和你一樣,關進這暗無天日的牢裡。她身體不太好,性子倔,會受不了。”
烏虎沉寂無聲,許久,道:“我原打算洗手。”
退隐江湖,與她生兒育女。就像做了一場夢,他竊取了不屬于他的幸福,夢醒了,一切回歸原位。
他曾對做賊百般厭惡,如今,自己亦成了賊。
江子衍忍着心中的疼痛,道:“茉兒本屬于我。”
烏虎極不甘心,冷哼一聲,眸光凜冽,充滿挑釁,“我知道你打什麼主意。除非我死,休想。我是她丈夫,變成鬼都是。”
此話對江子衍而言,無異于火上澆油。他滿腔怒火,咬緊後槽牙,怒道:“你隻會傷害她。”
他躲在暗處,窺伺,觊觎,設計得到了她。明媚的嬌花,卻日漸枯萎,遍體鱗傷。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卻還是不願放手。
烏虎陰着臉,探手拿起酒自飲自酌。等飲盡了,說道:“我若能活,會補償她。”
不出意外,他與她會有孩子,隻怕兇多吉少。
江子衍道:“茉兒不需要你補償,隻需要你消失。你能給的,我都會給;你給不了的,我也能。”
烏虎怒火中燒,怒着怒着,反而笑道:“原來江少爺隻是來向我炫耀。我搶了茉兒,你再搶回去,彼此叫對方難堪。”他冷下臉,逼視着江子衍的眼睛,道:“你記着,茉兒是我妻子,隻是暫存汝手手。你江少爺隻能看着,早晚有天,我會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