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正糾結怎麼溝通,卻聽吳茉兒道:“我鹦鹉呢?”
柳先生讪笑,“賣了。”
江子衍将話告訴吳茉兒。
吳茉兒生氣地道:“為什麼要賣?那是我的!”
“本是我的!”柳先生辯駁:“吉了叫你教的,見人就是‘Fuck you’。我逃難,不賣,難道帶着叫它害死?”
吳茉兒依然很氣:“你賣我的鹦鹉!”
“我們買回來好不好?”江子衍哭笑不得,出于好奇,問道:“茉兒,‘Fuck you’是何意?”
她可不能告訴江子衍這是髒話,太破壞形象了!
吳茉兒胡亂解釋:“是吃飯的意思。”
“知道了。”江子衍笑如春風,“茉兒以後要多多‘Fuck you’,這樣身體才會好。”
鬧了半天,小醜竟是她自己。事已至此,也不太好解釋。吳茉兒嘴抽了抽,轉頭看向柳先生,見他憋着笑,沒好氣地道:“老頭兒,你怎麼在這兒?還在等我?”
好時柳先生,壞時叫老頭兒。
“是也不是。”柳先生警惕地看了看周圍,又疑惑地看着江子衍,道:“這位是?”
江子衍松了手,見他沒有逃跑,明白是守株待兔,随即拱手,道:“在下江子衍,字和光,蒼州人士。”
柳先生見過江子衍,驚鴻一瞥,當即明白吳茉兒為何對烏虎死活不動情了。他本覺得烏虎算得上萬裡挑一,一比較,竟拍馬也趕不上。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不過這女人,才兩天,就将烏虎抛諸腦後,與情郎舊情複燃,委實快了些。大晚上的,兩人打扮得亂七八糟,也不知在幹什麼。還有腳環,噫……是怎麼取下來的?
柳先生拉了拉衣裳,同樣拱手,“老漢柳明,字複雪,隆州人。”
“今吾将覆楚,以雪父兄之恥。”江子衍稍作沉吟,道:“先生是有冤情。”
柳先生苦笑:“叫你看出來了。”
江子衍道:“先生氣度不凡,一看便知是飽學之士。若有冤,上告便是,何苦進山作匪?”
柳先生怅怅然,歎了聲氣:“世家公子,哪知平頭百姓的艱難?若好告,我早告去了。”
官官相護。他想上告,皆被打回原地。其中難堪自不必說,鬧來鬧去,他竟成了有罪。索性,一股腦進山,當了匪寇。
可惜,烏龍是扶不起的阿鬥。按他的想法,烏雲寨本可成為割據一方的勢力,到時再與朝廷談判,何愁不榮華富貴,他的冤屈亦能跟着洗清。
江子衍正尋思該怎麼處置他,吳茉兒插嘴:“我要我的鹦鹉!”
“馬上。”江子衍轉頭,臉上的笑意倏地消失,語氣亦變得鄭重,“先生,茉兒的婚書。”
秘密既已發現,柳先生決定不再隐瞞。看出江子衍意圖,他重重作了個揖,道:“婚書可以給,不過還請賢侄幫我個忙。”
江子衍扶他起身,道:“先生請講。”
柳先生道:“我聽說此次剿匪,來了個大官,我想托賢侄引薦。”
原來如此。
江子衍道:“這不難,先生随我們一道回去便是。”
柳先生再度俯首,“多謝。”
四下無人。江子衍叫吳茉兒一起卸了裝扮,又道:“麻煩先生帶路。茉兒惦記鹦鹉,惦記得茶飯不思,我隻能請您辛苦一趟。”
見他舉止彬彬有禮,風度翩翩,柳先生再度感歎,烏虎真是沒得比。難能可貴的是,不計前嫌,不會肆意遷怒,修養極佳。
“他可比小虎讨喜多了。”
不過,烏虎比他苦命就是了。
柳先生道了聲是,随後鑽進馬車,引導江子衍先去藏身處取行李,再去往購買鹦鹉的人家。
柳先生在人家裡住了三天,遇上官兵搜查,趕緊跑了。那人家中有兩小兒,對鹦鹉喜歡得緊,既有意求購,索性順水推舟,連賣帶送。
到了那人家,柳先生下車敲門。那戶人蠻好說話,說明來意,當場同意将鹦鹉退還。江子衍加了些錢算作補償,而後連鳥帶籠一起給了吳茉兒。
吳茉兒喜不自禁,喂食,對着鹦鹉逗弄,“Fuck you!”
鹦鹉跟着道:“Fuck you!”
吳茉兒聽不到,但是會腦補,高興得不能自已。
江子衍不禁笑道:“茉兒你騙我。”
她說的,鹦鹉是她的戰友,他們兩個一起罵烏虎。
她又撒謊了。
見江子衍識破,吳茉兒吐了吐舌,“江少爺大方,就不要跟我計較了。”
江子衍本就沒打算計較,說道:“我想知道這話的意思。”
這是英文國罵!要壞就她一個人壞好了,做好人的機會得留給江子衍。
吳茉兒莞爾,故作神秘,“非禮勿聽,你将來就知道了。”
江子衍并不強求,笑吟吟地道:“行。”随即叫柳先生上車藏好,一起回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