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和她在一起,他實在太拼了。
“我沒事!”江子衍依然笑着,道:“我想喝水,你給我弄點水。”
吳茉兒看懂了,擦了擦淚,道:“好。”
她起身走向門外。就在這時,江元榮進了院子。
吳茉兒連忙行禮,道:“伯父阿彌陀佛!”
江元榮雙手合十,沖她笑了笑,道:“阿彌陀佛!”
見他态度和善,吳茉兒道:“伯父?哪裡有水?可以直接喝的。”
江元榮指了指方向,道:“我房内。”
吳茉兒順着他指的位置,去了房間。
很小的一間房,樸素幹淨,隻一床一櫃一桌。桌上放着筆墨紙硯經書及茶杯茶壺。門口有一小爐,铫子裡水正溫。
吳茉兒沖洗杯子,沏好茶,端了過去。
江元榮在打掃。吳茉兒連他的茶一并倒好,雙手端至跟前,恭敬說道:“伯父請喝茶。”
茶有些燙。江元榮接過來,放置一旁,笑道:“多謝。”
吳茉兒仰着臉,道:“伯父,我來清理。您能幫忙看着,叫和光歇會兒,吃個飯嗎?”
見她面容嬌俏眼神誠摯,江元榮不忍拒絕,“好。”
“謝謝!”吳茉兒瞬間笑開花。她将托盤放地上,給江子衍倒好茶,擺好碗筷,道:“你快吃飯!”
江子衍道:“托你的福,有水有飯。”但他仍然跪着,隻喝了些水。
吳茉兒雖心疼,知道他自有考慮,沒有勸阻。
她沒什麼能做的,為了陪他,亦為了顯得沒那麼突兀,開始挽起袖子打掃衛生。怕犯忌諱,她沒有碰一切供奉的物什,而是擦洗不着邊的桌椅櫃子和門窗。江元榮負責清理神龛、供桌,之後灑掃庭院。
見她幹起活來無比認真,毫不含糊,江元榮道:“虧你幫忙,我輕松不少。”
吳茉兒抿嘴笑笑,一副賢良淑德的派頭。
江子衍笑道:“茉兒什麼都做得好。”
吳茉兒道:“我很幸福。”
他認定了她,沒有因世俗而遮遮掩掩,她很滿足。
正擦着,一“益”字輩的長輩走了進來,看見吳茉兒,當即排斥性地叫嚷:“她怎麼進來?”
見他眼神不友善,出于禮貌,吳茉兒還是停下手中的活兒,朝他行了個揖禮,“爺爺萬福!”
那人冷哼一聲,看了看江子衍,隻覺朽木不可雕,索性将江元榮叫進來,道:“元榮你這做伯父的,族裡規矩不是不懂。子衍年輕任性,你怎麼也跟着犯糊塗?你爹知道,不氣死才怪!”
敲山震虎,亦是說給吳茉兒和江子衍聽。
江子衍沖她挑了挑眉。吳茉兒沒忍住,噗嗤笑出聲,見長輩投來鄙夷的目光,趕緊收住表情。她朝江子衍吐了吐舌,而後繼續幹活。江子衍亦将背挺得格外直,一副恭敬又傲然的模樣。
江元榮靜靜注視着一切,雙手合十,道:“佛本無相,以衆生為相。一花一葉自有定數,何必拘于塵俗。”
長輩噎住,氣道:“我說不過你!”見左邊蒲團動了位置,他伏到右邊拜了拜,起身走了。
家具門窗擦完了,江子衍勸吳茉兒休息。
見飯菜紋絲未動,确認他真的不吃,吳茉兒收進食盒,道:“和光,我想為你做事。你面臨的我不能替你承擔,起碼我可以陪着你,力所能及。”
江子衍伸手為她整了整滑落的發絲,笑道:“你要做的,是照顧好自己。”
每次她想做什麼,他都會勸她照顧自己,老調重彈。
吳茉兒點頭,“你也要照顧自己,我等着你照顧呢。”
江子衍笑容愉悅,“我會!”
吳茉兒莞爾,稍作休息,開始掃地,擦洗地闆。雕花地磚,鋪滿整個廳堂。因為有凹凸,容易藏灰,她蹲着,拿抹布一塊塊仔細地擦。
先擦最裡,再擦兩邊,接着從外向内擦到江子衍旁邊,正好結束。她出了一身薄汗,頭暈,又有些腰酸,繼續坐蒲團上休息。
江元榮掃完院子,在門口駐足,看了他倆一會兒,徑自去清掃外面的過道。
眼看午時已過,吳茉兒肚子餓了,問道:“和光,你還要跪多久?”
江子衍咧嘴,朝她伸出三根手指。
吳茉兒驚得張大嘴巴,“三個時辰?我的天啊!”
她隻跪幾分鐘,都覺得受不了。
江子衍挑眉,故作輕松,“三天。”
“我的媽!”吳茉兒呆住,手動将嘴合上,“回去吧。不能結就算了,沒必要受這罪。”
江子衍搖了搖頭,“我必須成功。”
他要娶她的事已經公開,不日将傳遍整個江家。不,不止江家,何家、伍家、安家、鄧家、趙家、王家……盤根錯節,早晚悉數皆知。鬧不好,她被俘山上的事亦會傳遍。他要趕在事态發酵前處理好一切,将她牢牢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一旦失敗,她會被推上風口浪尖。他不敢想,她将面臨怎樣的處境。安懷堯多次勸說,讓她跟他回京城,伍玄庭亦如此說。是他執意,說能搞定一切,将她留了下來。
吳茉兒聽不到,亦不知發生什麼,隻是隐隐覺得其中諸多波折,想了想,道:“和光,除了照顧自己,你有沒有其他需要我做的?”
“有!”江子衍點頭,用很慢的語速,道:“我不在,你要看好門戶,當好家。藥按時喝,飯要好好吃,不要生病。”
感覺像離别。
吳茉兒看着他口型,心裡悶悶的,道:“和光!無論出現什麼情況,我都希望你幸福。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我不希望你因為我,一時意氣,傷害到自己,或者做出将來後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