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點了點頭。
吳茉兒笑道:“賣不出去就賣不出去呗,我們自己吃。可萬一賣出去了呢?萬一賣得好呢?總要試試!不試怎麼知道結果?”
許妙受此鼓舞,信心增強許多,但還是糾結,“人多,我不敢……”
吳茉兒看懂了,道:“要不,你在家裡做,我叫其他人去?”
許妙搖頭,想了想,鼓起勇氣,道:“夫人,我想試試。”
她爹娘就是從擺攤開始,憑着料足味道好,手腳勤快,逐漸開起蒼華樓。
吳茉兒笑道:“你去做幾樣拿手的,給大家夥兒先嘗嘗。”
許妙欣然應允。
回時,吳茉兒叫她順道通知廚房用粳米、花生、黑芝麻磨碎了做芝麻糊,擠石榴汁做奶凍和涼粉,炖上菊花雪梨雞湯。等好了,照舊送些給江族長。
接着,她開始練字。
窗外海棠的果子更紅了。香味傳入室内,她饞得慌,吩咐青竹摘點嘗嘗。
甜中帶着酸澀。她叫青竹再摘些,一部分糖漬了做蜜餞果脯,一部分煮了做罐頭,一部分切片晾曬做果幹。
身心舒适。
這裡不再是囚禁的籠,而是未來生活的家。
研磨,鋪紙。先前的《蒙求》沒有抄完,她打開書,重新續上,邊抄邊對着鏡子觀察口型。反正字要練,唇語也要學,索性一起。
字依舊不太好看,卻比最初好得多,隻是江子衍不在,無人指點,她仿佛丈二和尚,對着書文一臉懵圈,懵圈中又帶着寂寞。
江子衍還想給她請女師。她發現江子衍才是真學神,見解獨到,講知識很好懂,何況能增進感情,就說:“我要你親自教。我這麼聰明,沒準你能跟着進步呢。”
江子衍高興地道:“行。”
今天是最後一天。
她想他了。
“真怕他扛不住。”
雖然江子衍年輕,身體健康,但先前因為她,基本沒好好休息過,加之受傷——她不得不擔憂他的身體狀況。
她要當好賢内助,讓他舒舒服服。
想到這兒,吳茉兒立馬放下筆,叫人為他收拾房間,熏香,更換床品,準備替換的藥品和衣物。吃食已備好,柴也搬進浴室,随時燒水洗澡。
見桌子略空,恰好自己房内有幾盆茉莉,她叫人搬了盆放正中,看了看,覺得不合适,又叫人換成竹柏,随後修枝,周圍擺上果盤。
“五星級服務。”
吳茉兒表示滿意。
她很少照顧人,自小大多是别人照顧她,但照顧江子衍信手拈來。
他願意為她拼命,為她放棄财富,芥蒂,怨恨——她想回饋,想讓他感受到她的愛意,做這些,心甘情願。
整個家裡,有不少院子無人居住,隻隔三差五遣人打掃。吳茉兒趁機巡視一番,遇上長雜草、旮旯積灰、瓦片脫落導緻漏雨的,統統叫人處理。
雜役不太情願,犟嘴,“沒人住,弄再好也是白費工夫!”
看懂他表情,知道是個偷奸耍滑的,吳茉兒道:“千裡之堤潰于蟻穴。現在不處理,等問題大了再處置,會更麻煩。你也不想我到時按玩忽職守,找你的茬吧?”
她眼眸漆黑,定定的,透着絲冷意。意識到她和過去完全不同,鬧不好會拿他殺雞儆猴,雜役不得不從,“是,夫人。”
又看了兩套院子,見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就像痦子,雖不大,卻影響美觀,甚至有癌變的風險,吳茉兒想了想,決定對房間院落進行編号,做個表格,記錄後統一處置。
這需要江子衍同意,雖然他一定同意。
飯點已到,她回房吃飯。
除了送江族長的三樣,還有羊肉炖蘿蔔、菱角燒肉、涼拌魚皮、香煎魚餅、魚頭豆腐湯和菠菜鮮蝦粥。她慢慢地吃,想到“暗送秋波”一詞,忙叫人多去備些菠菜,等江子衍回來,好做菠菜宴。
他用相思宴表達心意,她跟着有樣學樣。
紫萼打趣,“夫人一天都在準備吃的。”
吳茉兒看懂了,莞爾,“少爺要回來了。”
她心情好,腦細胞跟着活躍,一會兒一想法,想到就去做,主打一個執行力。
至于能否結婚,她并不強求。她相信江子衍會給她一個妥善的安置,隻要能在一起,不在乎任何形式。
紙筒易壞,不夠硬挺,且有雜音,每次她都要很用力地去聽,去揣摩。但能聽到江子衍的聲音,她很高興。
吳茉兒叫人截了節竹,同時做了個土電話。但土電話音質不佳,隻能作罷。
為了身體健康,午飯她多吃了好幾口。吃着吃着,江趙氏登門。
江趙氏知道江子衍為娶她、與她公公争執被罰跪的事,也知道她天天送禮送吃食的目的。丈夫江元達勸她不要多管閑事。
“和光是過分了些,娶誰不行,非要取寡嫂!不過,他也不是鬼混,肯上進,雖說動機不對,到底是好的。咱爹你不是不知,性子怪,先前一提侄媳就氣得慌,轉頭一碗餃子就收買,誰知他會不會突然改主意?管這事,鬧不好裡外不是人!侄媳能管住和光,咱爹先前不是頭疼這小子不務正業,如今肯改,不正好?我估計,他倆跟咱爹得拉扯一陣,就看誰固執,能堅持最後。”
江趙氏深以為然,道:“我聽說——”
江元達擡手,制止她說下去,“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和光整天圍着她,不比你我清楚?别管那麼多!”
她想了想,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