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用親自跑腿，吳茉兒亦有樣學樣叫林泰給江族長遞去拜帖。帖子不出意外被退回。管家叮囑，族長近日睡眠不佳，需要清靜。

潛台詞，别再來煩他。不過也看出，他不會拿她怎樣。

江子衍說江族長隻是看起來嚴厲，其實很護短，隻是接受不了他娶她。

“赤果果的老封建。”

反正損失不了什麼，吳茉兒決定先晾他幾天。她不指望江族長能像老老吳和老老胡那樣，稍作冷落便涎着臉求和，起碼讓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氣的，不是非得哄着他。

未時将盡，許妙和吉麗回來，沈氏需要為家中采買，稍晚一步。

一見吳茉兒，許妙高興道：“夫人，全賣完了！”

她将錢交給吳茉兒，一通比劃。江家的地頭，不僅不用給攤位費，還有人幫忙，加上味道不錯，賣得一幹二淨。

吳茉兒雖高興，但這顯然超出她的計劃。她想了想，道：“妙妙，你可問過别家價格？”

許妙點頭。

吳茉兒道：“明天，你要賣得比别家貴些。”

許妙不明所以。

關于價格，吳茉兒輕車熟路，解釋：“我們是沾了少爺的光，許多成本沒算進去。将來獨立運作，肯定要加上。賣低了，以後漲價也難。何況，我們是真材實料，賣貴些，人吃着也放心。”

許妙了然，手勢有點複雜，她比劃了好一陣，見比不出個所以然，索性用很慢的語速道：“夫人，用了少爺的，是不是要折算給少爺？”

看懂意思，吳茉兒笑道：“對！否則少爺犯小心眼，不讓我們弄就白瞎了。”

少爺是個大方的人。她娘教過她，做人做事不能隻想着占便宜。

許妙亦笑道：“是夫人！”

吳茉兒核了賬，除去材料、人工，将四分利潤給了許妙。錢不算多，因為試營，怕賣不完，準備的食材不多。

許妙将手藏于背後，拒絕：“夫人，您給多了！”

吳茉兒道：“這是你的辛苦錢。何況别人幫忙，你也要分些給他們。”

她是主家，大可随意使喚人。隻是沒有獎懲機制，付出得不到相應收獲，人會磨洋工，小事還好，大事可就麻煩了。

她示意許妙來拿。許妙猶豫片刻，行禮接過錢，再度比劃，“夫人，我想明天多備幾樣，多賣些錢。”

吳茉兒道：“别急，當前的做成熟了，再做新品。”

許妙年紀尚小，不太理解。

吳茉兒再度解釋：“做新需要投入時間、人力、材料成本，何況衆口難調。我們剛起步，很多狀況不了解，容易出問題。等穩定了，有了口碑、話語權，成本有優勢以後，再去做新的。”

許妙一點就通，道：“我懂了！”她很開心，笑容洋溢，充滿少女的嬌憨與天真，“我娘說夫人是有見識的，讓我跟您學，一點沒錯！”

笑着笑着，她蓦地難過起來，抹了抹眼角，朝吳茉兒行禮，“夫人，我幹活了。”

她要多幹活，多賺錢給家裡，讓家人過上好日子。不說榮華富貴，起碼衣食無憂。

吳茉兒看在眼裡，莞爾：“去吧。早點睡，明日擺攤還要早起呢。”

正中下懷。

許妙瞬間精神振奮，“是夫人！”

等她離去，吳茉兒亦振作起來，練字，吃飯，養精蓄稅。到了夜半，照舊溜進祠堂。

因為有睡，江子衍精神好了些，兩人坐在一起繼續看月亮。

月近正圓，溫柔似水。

吳茉兒照舊偎着他，道：“月亮真好看，像和光一樣好看。一見月亮，我就想起和光。”

江子衍笑了笑，道：“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吳茉兒側臉看着他，道：“我今天給二爺爺送吃的、送拜帖，全退了。”

江子衍道：“他在生我氣。”

吳茉兒道：“你太維護我。”

江子衍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道：“我未來的妻子，理應維護。”

手是暖的，心也跟着暖。吳茉兒看懂了，就事論事，道：“和光，其實二爺爺不讓你娶我是對的。”

她身上的是非争議太多。江子衍甘之如饴，旁人眼裡卻是昏了頭。她當然開心，隻是心有戚戚，擔心他禁不起旁人的說道和歲月的蹉跎，後悔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