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駛入車流中，成叔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老人。

“老爺，我能問個問題嗎？”

“問。”

成叔邊專心開車邊語氣遲疑着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自從闊少回國之後，他和項少好像沒以前那樣。”

坐在後座的簡老爺子正閉目靜心搓着佛珠，聞言頓時大笑了起來，“你才知道啊，早就不是死對頭了。”

“您早就知道了？”

“我都這把歲數了，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能不知道嗎？”

簡老爺子擡手捂住心口重重歎口氣說：“小樾有個緻命缺點，那就是喪失A轉O的标記能力這點不好。”

成叔聽得嘴角微抽，“可您内心深處其實是不希望闊少被标記成小o吧，不然您這些年的教育全白費了。”

“哎，還是你懂我，”簡老爺子感慨，“我可比某老頭子開明多了。”

成叔嘴角又是一抽，“可是老爺，之前項老好像說過他不是老古董……”

“放屁！”簡老爺子瞪大眼睛怒道：“你哪邊的，那老頭子就是個老古董！”

“是是是，您是全世界最開明的好爺爺。”

成叔在心裡默默向項老爺子道個歉。

對不住了項老。

許兵打完飯端着餐盤直接去角落那邊，坐在桌前看着低頭正邊吃飯邊想案子的俞司，忽然喊了一聲。

“老俞！”

思緒被打斷，俞司閉上眼深吸口氣，“老許啊老許，下次能不能别老打斷我想案子？知不知道想案子想到一半被打斷是什麼滋味兒嗎？”

“痛苦啊？”許兵獰笑一聲，“那你就繼續痛苦吧，你不是要跟我單獨談談嗎？我可是為了你把要緊的事都推到明天了，趕緊的，談什麼？”

俞司面無表情看着他，“您要不看看這兒什麼地方？合适嗎？”

許兵轉頭往右邊看了看，好多同事正在吃飯，聊得相談甚歡，幾乎沒一個是往他和俞司這邊看的，“食堂也不行嗎？”

“不行，署長給的是紅皮文件夾。”

許兵愣了一下猛地坐直了身子，他當然知道紅皮文件夾代表什麼，神色變得嚴肅，“那……”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有人在外面大喊大叫，惹得整個食堂的人紛紛朝大門方向看去。

一個警員beta急急忙忙跑進來，站在門前往裡尋找一圈，很快看到了左邊角落裡的某人，邁開步往那邊跑着大喊。

“俞隊！俞隊俞隊俞隊……”

俞司被這連續叫得身子猛地坐直了，閉着眼睛喊：“在在在，我在，别喊了！你叫鬼啊？”

警員beta才不管叫不叫鬼，隻想趕緊把消息傳進俞司耳朵裡才行。

“俞隊！有人在樓下大門外，他腹部好像中槍了，血流得好多好多，不過他指名要你過去。”

俞司蹙眉有些不解，“誰啊？讓我過去幹什麼？我是醫生嗎？”

“不知道啊，他說有事要找你，他那個樣子看上去很急的，你還是過去看一眼吧俞隊。”

俞司忽然餘光瞥見什麼，震驚看着許兵竟然用筷子夾走餐盤裡唯一一個來不及吃的雞腿，“許兵？你幹嘛搶我的雞腿！這可是今天最後的肉！”

許兵笑嘻嘻地咬了一口雞腿肉，美滋滋道：“不是有人要找你嗎，快走，你的雞腿我幫你吃掉了，不用謝，這是我應該的，快走吧，走走走喲。”

“你給我等着。”俞司瞪了他一眼，起身跟警員beta走了。

烈日炎炎下治安總署大樓正門最上方的警徽被照得閃閃發光。

丹尼靠坐在大門外的牆壁，身上穿的衣褲滿是破爛淩亂，髒污血漬，手緊緊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傷口處，痛得滿頭大汗。

一滴汗水流進眼睛裡，酸得閉上眼睛緩解，艱難呼吸着熱風。

“是你？我不是放你走了嗎？你這帶傷找我算怎麼回事？”

丹尼睜開眼睛，視線有點模糊，隻看得見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但他知道那是俞司。

“俞司……”他傷得太重，聲音嘶啞得厲害，說話斷斷續續的，努力拼湊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要報警……”

聲音太小了，俞司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蹲下身将耳朵湊過去，“大點聲，說什麼？”

丹尼疼得渾身每一根神經末梢都顫了，隻得努力重複一遍，盡量說話不斷續，“我要報警，我家、我家主子失蹤了。”

俞司看着他，垂眼看見白色襯衣下面被鮮紅的血浸透，可見傷勢有多嚴重。

“别讓于澄知道，求你……”丹尼承受不住身體帶來巨大的損傷，當場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