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上蒼保佑,匿少你總算安全回來了!”
林湖感動得當場掉眼淚,抱住匿枭不顧形象嚎啕大哭。惹得匿枭直無語,擡手拍拍林湖後背安慰。
匿枭轉頭,朝匿凰伸出手,眨巴眼睛笑着問:“要哥抱抱嗎?”
匿凰在自家親哥身上仔細檢查了一遍,除了受了不少傷以外沒其他了,放心地站起來說:“沒事就好,你趕緊安慰安慰林湖吧。”
匿枭立刻佯裝傷心道:“妹大不中留啊妹大不中留,你哥我剛經曆了驚險逃生……”
匿凰聽樂了,偏頭看了一眼從頭到尾都站在護欄前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俞司,忽然問:“俞司怎麼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匿枭眼神遊離,有些心虛,“不知道啊。”
匿凰彎下腰眯起眼睛瞧着自家親哥,“是嗎,那你心虛什麼?”
“沒有!”匿枭梗着脖子,目光堅定地重複,“沒有心虛!”
林湖也發現不對勁,抹掉臉上的淚水,看了看站在護欄前的俞司,又看了看表情有些古怪的匿枭,眯縫了一下眼睛問:“你該不會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把俞少給欺負狠了把?”
匿枭一噎,怒道:“不會說話就别說了!你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林湖很委屈又無辜,“難道我說錯了嗎?那俞少這個樣子啥意思啊?”
“俞少在救你之前說要把你找回來,現在把你救回來了,可人家一上來就不對勁了,你肯定暗地裡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俞少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匿枭氣到無語凝噎,氣得渾身哪兒哪兒都疼,匿凰蹲在一旁樂個不停。
簡闊一邊任由項樾在身上的傷口處塗藥,一邊托着下巴看着俞司,嘴角扯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草莓怪,你覺得剛才這倆在海裡真的沒幹什麼嗎?”
項樾擡頭瞥了一眼俞司和匿枭,又重新低頭繼續給簡闊塗藥,“鬼知道呢,應該是做了不見光的事吧。”
簡闊聽樂了,見自己身上傷口處理得差不多了才讓項樾坐好,要幫他處理一下傷口,接過項樾遞來的藥瓶,手剛握住項樾的左手腕——
突然眼前一黑,身體的失重感很明顯,等回神的時候四周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急忙喊一聲:“草莓怪?匿凰?你們在哪?”
“我在,”是項樾的聲音,反握住簡闊的手安撫道:“我和匿凰幾個enigma都在,但隻有你一個alpha,沒别的。”
“這兒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我們現在到底在哪?”匿凰聲音裡帶着疑惑。
“别是什麼靈異吧?上次莫名其妙突然消失的事就夠奇怪了,”匿枭站起來大喊:“倪雅麗!奧尼斯!你們還在嗎?”
倪雅麗和奧尼斯同時應了聲,表示自己還在。
簡闊微蹙起眉,都是幾個熟人,可他記得加入這次戰争的enigma不隻有項樾他們,還有兩三個其他國家的影子守護者enigma。
為什麼不把那兩三個enigma一塊兒扯進來?
項樾察覺到簡闊要松開手,立馬抓得更緊了些,“别放手,不然就看不到我們了。”
簡闊聞言,握得比他更緊了,沉聲道:“那我們扯進什麼地方了?”
話音剛落,就見遠處好像有什麼東西慢慢出現,等那幾道半透明的身影全都露了出來,竟然是那幾個死去的enigma靈魂!
“二叔……?”簡闊第一個看到那張溫和愛笑的俊臉,愣住。
項樾不由得驚訝道:“瑰姐也在,你們到底是……”
那個步履沉穩、笑起來非常溫和的中年男人朝簡闊和項樾這邊走過來,正是簡子赫的靈魂。
“我死之前你倆還是個高中生呢,沒想到再次見到你們時已是大人了。”
簡子赫伸出雙手摁在簡闊和項樾肩上握了握,彎起眉眼笑道:“更結實了,二叔是真的很想跟你倆切磋一下,可惜沒機會啦,真遺憾。”
看了一眼那兩隻十指相扣的手,打趣道:“我就知道你倆以後肯定會有一腿,現在看來我的直覺是對的嘛,你們在一起了?”
簡闊悶悶地應了一聲,小聲說:“我是真的很想您們,這些年來我和簡家人都很想您們。”
簡子赫臉上閃過一抹悲傷的苦笑,歉意道:“抱歉,我實在接受不了我所愛的妻女突然雙雙死亡的消息,這對我來說打擊太大了。”
簡闊别過臉去,眼眶裡早已淚水打轉,心裡酸酸澀澀的。
項樾深吸口氣壓下悲傷情緒,輕聲道:“我們一直以來都錯怪周署長了,不是他害得瑰姐和二嬸雙雙死亡,是……”
他有點說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比你們都了解周鶴,他當然不會做出那種事,”簡子赫擡起雙手摸了摸簡闊和項樾的腦袋,就像小時候那樣溫暖有力,“都過去了,我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
“你們不是把那三個跟我和妻女長得很像的仿生人放在一起嗎?我們都感受到了,很圓滿。”簡子赫笑得更大了,“真的很幸福,謝謝你們。”
簡闊使勁眨了眨眼睛把淚水逼退了不少,“那潘廷叔叔,您不打算見他最後一面嗎?畢竟您和周叔這些年來都在找潘廷叔叔的下落,現在周叔見到了,就差您沒見到了。”
“放心,我會見他最後一面,不過可能要借助你的身體一下了。”
簡闊愣了一秒立馬道:“好啊,您盡管來。”
匿凰見到思念多年的愛人出現在眼前時還是哭了,伸手想碰卻不知道能不能碰得到,正無力垂下手——
那隻半透明的手明明是沒法碰得到,卻跟正常人類一樣有溫度,穩穩握住匿凰的手,“能碰,阿凰。”
簡瑰靠過來摟住匿凰,一頭烏黑柔軟的大波浪長發自帶玫瑰香氣飄進匿凰鼻子裡,紅唇湊在她耳邊輕笑低語,“好好活着,未來會有一份驚喜在等着你。”
匿凰聽得一愣,“什麼驚喜?”
簡瑰沒回答,雙手捧住匿凰的臉左看看右看看,滿意地點點頭,“沒什麼變化,依舊是我記憶中的阿凰,還是那麼俊俏帥氣。”
匿凰聽到這話,委屈的情緒到現在才終于上來,“那你就這麼忍心丢下我走了?你知道我這十年來到底怎麼過嗎,你真的好狠心。”
簡瑰啊了聲,用力揉揉匿凰的臉,“我知道當年我這麼騙你是不對的,但你能理解吧,沒了腺體的enigma要苟活一個月真的很生不如死,我受不了。”
“我知道你跟那個阿玫打鬥的事,我在她後頸裡都感受到了,”簡瑰神色柔軟下來,在匿凰唇上落下一吻,“委屈你了阿凰,但我剛說了,未來會有一份驚喜在等着你,條件是你必須好好活着,否則就真的沒有了。”
匿凰心裡有些不舒服,聲音不由得大了些,“憑什麼?難道我要帶着你留下的遺言苦苦活着嗎?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殘忍了嗎?”
簡瑰扯起苦笑,垂下眼皮輕聲說:“雖然很殘忍,但為了你,我隻能這麼做了,别恨我,阿凰。”
“那你倒是告訴我啊,你說的所謂驚喜到底是什麼!”匿凰提高音量問道。
簡闊搖了搖頭,“我答應過它,不能說的,但有一點可以告訴你,我給你的這份驚喜,是可以永遠陪伴你到最後的。”
匿凰怔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簡瑰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沒心情再追問,淚水就跟不要錢似的掉個不停,顫聲道:“我真的很想你,這些年時時刻刻都在想你。”
“我知道你想我,我也很想你,”簡瑰雙手合十放在臉前,懇求道:“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嗎,阿凰。”
匿凰吸了吸鼻子,張開雙臂抱住簡瑰,額頭抵着額頭,聲音很輕,帶着一點無奈的歎氣,“好,我答應你會好好活着的。”
簡瑰露出開心的笑容,眼眶瞬間濕潤了,埋頭在匿凰頸窩裡,相擁無言。
“姐?能不能多多看一眼你倆弟弟?”
正享受被匿凰擁抱的簡瑰聞言,想哭的情緒就跟堵住了似的,翻起眼皮擡頭看去。
“就你倆這灰頭土臉的臭弟弟,有什麼好看的?”
簡闊噎住,惱道:“你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匿凰跟我們都一樣,你咋不嫌棄啊?”
“我樂意,你管得着嗎!”
“我是你親弟!雖然是堂,但也是親的!”簡闊怒道:“虧我還想你想了十年,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姐!”
“喲,奇迹,”簡瑰抱臂冷笑道:“當年你跟小樾打架的時候,我不是叫你别再跟小樾打了?你有好好聽你姐我的話了?現在才知道我是你姐了?”
簡闊再次噎住,沒話說了。
項樾、匿凰和簡子赫見這倆姐弟倆跟以前那樣,因為一點小事就互怼而感到無語笑了。
簡瑰神色認真地看着簡闊,勾唇笑道:“那天我死之前看到你跑過來了,我知道你這些年來活在我們全家都死了的痛苦之中,簡喬兩家也是。”
“小闊,放下吧。”
簡闊神色一愣,眼眶到底紅了。
簡瑰走過去,張開雙臂将簡闊和項樾給抱在一起拍拍後背,語氣裡不免遺憾。
“要是羽羽他們在的話就好了,還能見到最後一面呢,他們都還好吧?”
“都好,”簡闊輕聲說:“都好的,曦羽姐到現在沒再找新的搭檔了。”
“那是當然了,我和羽羽那麼強大,換誰都不行,”簡瑰松開胳膊後退,突然拽住匿凰拉過來,重新摟進懷裡抱住,“我要跟阿凰甜甜蜜蜜,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簡闊頓時不難過了,面無表情轉頭看向簡子赫,“二叔,您女兒絕對是典型的有了戀人就忘了弟弟,膩歪。”
簡子赫哈哈大笑。
項樾啧了一聲,“你别說你姐了,咱倆半斤八兩,都膩歪。”
“安德魯!安德魯啊——”
奧尼斯張開雙臂邊跑邊感動大喊着,行為十分滑稽,“安德魯啊!我可想死你了啊!”
“站住!你給我站那兒别動!”安德魯神色驚恐,立馬躲到宋慶身後,伸出手指着奧尼斯怒道:“别過來,你不要過來啊!!!”
“宋慶!匿枭!倪雅麗!你們倒是快阻止他啊!”安德魯一邊捂緊嘴巴一邊拼命指着奧尼斯,“我可不想再被他那個了,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
匿枭和倪雅麗實在樂得不行,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宋慶歎口氣,語調依舊渣男音,“我就算有心想阻止也沒用啊,你看看奧尼斯,多想你呐,是吧,亨特爾。”
亨特爾就在宋慶左邊站着,不笑自彎的嘴角扯了一下似乎是在笑,很淺。
眼看着奧尼斯快要貼了上來,吓得安德魯猛地後退幾步轉身跑了。
宋慶隻覺一陣風從身邊刮過,聽到身後響起奧尼斯那充滿震驚且難過的聲音。
“不,安德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虧我還對你日思夜想了好久呢!請接受我這熱烈似火的擁抱吧,别跑啊兄弟——”
“不要!我偏不!你不要過來啊!”
宋慶無語直笑,“奧尼斯這人可真是……沒撤了。”
“宋慶。”匿枭看着他,“你死得太突然了,你那麼強居然說死就死了,真是意難平啊。”
宋慶笑了起來,眼角那顆美人痣似乎亮了不少,“人總有意外的時候嘛,以前我還活着,你還能暫時躲到我身後逍遙,但我不在了,你就别躲着了,多多跟項樾和匿凰分擔一下責任吧。”
匿枭有些不爽地哼了一聲,吐槽道:“我真的沒那塊料,當不了未來的引領者啊。”
宋慶笑了笑。
“宋慶,你跳樓自殺前就沒想過你那寶貝小o嗎?”匿枭道。
宋慶神色一暗,抿了下唇說:“想過,但我克服不了那樣狼狽地活着,苟活一個月的滋味不好受。”
“匿枭,當你沒了腺體的時候,再面對心愛之人會覺得很煎熬,很痛苦,那種我保護不了你還要拖累你的感覺很崩潰,就算沒有心愛之人,當你意識到已不再是那個強大的自己了,比死了還難受,這不是enigma能受得了的。”
宋慶神色陰沉道:“我甯願死了也不想讓瑜瑜眼睜睜看着我苟活地死去,那樣太要命了。”
匿枭閉上了嘴,沒再說一句話。
倪雅麗擡手捂緊後頸,顫聲道:“我知道苟活一個月,沒了腺體對我們這些enigma來說等同于喪命,看來比想象中還要嚴重得多。”
“是啊,”宋慶冷聲道:“有時候我真的恨死了那位造物主,是它親自孕育出我們這些enigma,人體跟尋常AO不太一樣,讓我們變成既強大又有弱點的enigma,真是令人不爽。”
“所以你其實舍不得丢下那個小瘋子一個人走,但你不得不這麼做,結束掉生命得以解脫,是嗎?”匿枭問。
宋慶苦澀一笑,點了頭,“我必須這麼做,簡瑰也是這麼想的。”
“反正未來的某一天,瑜瑜會得到他最滿意的一份驚喜,足夠了。”
這時項樾和簡闊走過來,倆人的手還是十指相扣的握着。
項樾看着亨特爾說:“我有話要跟你說,咱們談談,”
亨特爾應了聲,跟項樾和簡闊一起去那邊談話。
見那三人走遠了,倪雅麗才想起來一件事,滿臉不爽地看着宋慶,“你和董瑜怎麼都喜歡喊我寶貝兒豬頭?豬頭是小名嗎?”
宋慶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道:“你在說啥?誰是你寶貝?褚軍嗎?”
“對啊,我跟寶貝兒正談戀愛呢。”倪雅麗笑道。
匿枭抱臂笑着插話道:“是你家寶貝兒把褚軍介紹給她。”
宋慶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倪雅麗,雙眼都亮了起來,趕緊走過去說:“好哇,來來來,趁我還在,得跟你說說關于豬……褚軍的事兒。”
匿枭識相地走開了,看見簡家父女倆正跟匿凰說話,被簡子赫喊了一聲才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