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置好像本來就不屬于我。”
沈翊喃喃道,“可為什麼總要把我推上去?”
沈翊閉上了眼,不禁回想起了從前,那時候什麼都沒有發生,誰也沒有離開,日子過得無憂無慮,一切都歲月靜好,可對現在來說卻好像隻是一場夢。
不知過了多久,沈翊剛要伴着溫暖的回憶入睡,便聽見身邊的人坐了起來,随後又響起一陣斷斷續續的咳嗽,沈翊下意識睜開眼,眼前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不停地顫抖着身子,像是極力壓制着什麼,沈翊看着他,兩秒後又漫不經心地移開眼并悄悄翻了個身。
一副無關事己的樣子。
不得不說,今天的運動量已經堪比往日四五天的運動量,如果放在現代,那必定穩穩當當地排在微信步數第一。回來時,就連高颉這個天天活潑亂跳的人都累的一句話都不願意說了,更何況自己原本就命不久矣的人。
宋聞璟确實也是高看自己了,起初也隻覺得很累,本想着睡一覺就好了,誰料這覺越發地不安穩,全身一旦松懈下來,便覺得哪裡都很難受,但又說不出來具體是怎麼難受。
等到咳嗽緩和了,宋聞璟已然沒有了睡意,坐在原地愣了會神便摸索地下了床,屋外的風依舊吹個不停,風聲灌入耳朵,莫名升起一陣怪異。
宋聞璟借着若有若無的月色慢慢移動到窗子旁,打開窗子露出一條狹窄的縫隙,攀落在窗紙上雪也順勢掉了下去,冷風沿着縫隙擠進來,吹散了身上的燥熱,一時間便覺得還有點舒服。
可沒過多久,寒風原本冰涼刺骨的寒意逐漸顯現,宋聞璟關上窗,點起桌子上殘存的半根蠟燭,便想着看看今天費勁功夫的畫稿是否補全了。
屋子裡的燭光微弱又強烈,窩在被子裡的沈翊也跟睡不着了。大半夜宋聞璟不睡覺,現在又在偷偷摸摸寫什麼呢?
紙張互相摩擦的響聲和一聲聲的悶咳也跟着越發擾心神,最終,沈翊還是按耐不住心思,假裝翻了個身坐起來,心中卻早已莫名燃起一種當場把宋聞璟人贓并獲勝利的快感。
他靜悄悄地下了床,踱步走到宋聞璟身後,看着宋聞璟手裡一張張詭異的線條,不由得愣了下,随後又默默想,果然是宋聞璟,傳遞消息的方式還是太嚴密了些。
不過,總有破解秘密的方法。
宋聞璟原本看的專注,并沒發現沈翊,直到無意間看見桌子上的投影不知何時多出來半個身子,宋聞璟這才不禁頓了下,還未等開口,眼前便出現了一隻手,拿起桌上一疊地勢圖,順而詢問地聲音從頭頂上出來:
“皇叔大晚上不睡,在這幹什麼呢?”
“這是什麼?皇叔畫的一個個圈幹什麼?”
沈翊走到他身側,一個接着一個地問道。
宋聞璟放下手裡的筆,擡頭看着沈翊開口問道:“陛下怎麼醒了?”
沈翊盯着手裡的畫稿不緊不慢道:“當然被你吵醒了,你聲音太大了,現在睡不着了。”
“這……”宋聞璟默了默,“那我不看了。”
沈翊擡眸,看着宋聞璟不知道是因為燭火映射而透出紅撲撲的臉頰,還是因為宋聞璟心虛顯露出來的,心中不屑,又問了一遍手裡的畫稿:“那皇叔這是在寫什麼?”
“這個?”宋聞璟笑了笑,又道:“這是今日我和高大人勘察了村子裡地形畫出來的。”
“是嗎?”沈翊很顯然不信,手裡幾幅畫稿他能看出來,可還有幾張很明顯不一樣,宋聞璟城府太深,也不免是障眼法,還有這高颉,确實是和宋聞璟一路人,也不可信。
他皺了皺眉,又假意遞到宋聞璟跟前試探道:“不如皇叔現在跟我說下這是什麼,畢竟這樣畫的,我還沒有見過。”
聞言,宋聞璟看着沈翊一副好奇的樣子,心裡莫名有幾分欣慰,便點了點頭,悶悶咳了幾聲,斷斷續續講了一番,怕沈翊理解不了,也都是一些概念性的叙述。
沈翊點着頭,并也沒察覺出有哪裡不對,甚至還覺得宋聞璟說的還有幾分道理,除了還有些從沒聽過的什麼“南水北調”工程又或者是什麼“四橫三縱”的總體布局。後然,等宋聞璟說完了,沈翊愣了愣才覺得這才是真的不對勁,宋聞璟怎麼會懂這麼多,以前他不是都不感興趣嗎?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半根蠟燭燃燒的很快,流下的蠟油攤在桌子上,兩人的影子漸漸相融,竟無人察覺。
講了一番,宋聞璟也累了,即使沈翊還想纏着他繼續聽,宋聞璟也沒有精神繼續講了,便催促着沈翊去睡覺,沈翊的眼睛卻一直盯着手裡的幾幅地勢圖,心裡卻還有幾分疑慮。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沈翊也趁機偷偷背了下來,随後這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