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的洪吠聽到外面不對勁,一開始隻是打鬧,他也沒有在意,畢竟李文也是個愛惹事的主,沒想到到了後頭,他聽見了有人大喊“三王爺”,他頓時感覺天都塌了。
洪吠連滾帶爬的跑到屋前,隻見一行人中為首的那人,可不就是三王爺嗎?雖然他以前隻是遠遠的看過一眼三王爺,但的确就是三王爺無疑。
這群不靠譜的玩意,人都到了,卻沒見他們回來通風報信,這下好了,捅婁子了。
哄吠不管三七二十一,跪在楚時笙面前連連磕頭認錯。
“屬下見過三王爺,屬下不知王爺到來,怠慢了王爺,還請王爺見諒。”
“你是?”楚時笙仔細打量起洪吠,這人肥頭大耳,油光滿面,氣血充足,身上穿着幹幹淨淨的,一點也沒有洪災之後的落魄感,相比之下,那群百姓可真是苦到了極點。
看來,他們也是官官相結,這赈災糧想必都入了他們的囊中。
“屬下是甯陵縣的縣令洪吠。”洪吠回答道。
“你是縣令,那想必當朝的律法你是熟記于心,我且問你關于洪水赈災的條律是如何寫的。”
楚時笙試探性的詢問,他倒要看看甯陵縣這麼大的地方,到底有沒有一個官員能将這些律法熟記于心。
洪吠一愣,嘴唇不停的顫抖着,良久後他才娓娓道來,“律法規定,赈粥需得插筷不倒,巾裹不漏,要将百姓的性命之憂放在第一位,還需得及時向朝中彙報,做出赈災之策。”
“不錯嘛,這不是都記得的,你且說說這上面的每一條,有哪條是你做到的,光說不做有什麼用。”
楚時笙嘲諷一笑,說的比做的好聽,領着朝廷的俸祿不作為也就罷了,還釀成了大禍,棄百姓于危險之中,枉為父母官,要是人人都能說會道,那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難題解決不了了。
“是屬下的錯,屬下沒有做好分内之事,還請王爺開恩,給屬下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洪吠狂扇自己幾個耳光,企圖以這種可憐的姿态換取楚時笙給他一次機會。
一旁的李文見狀也跪在洪吠的身邊,學着洪吠磕頭請求,“剛剛我不是有意的,我以為是有人來鬧事,言舉上有對不住的地方還請王爺見諒,請王爺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楚時笙現在特想将眼前這兩人繩之以法,但僅憑這些給他們定罪還遠遠不夠,更何況還要揪出同黨,現在不宜如此草率。
想到這,楚時笙穩住心神,做出一副原諒他們的模樣,“可以,人孰能無過,現在就按我說的,給在場的百姓做些吃食,然後帶着我們去河堤處探查下情況,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洩洪。”
李文和洪吠連連點頭,相互扶持着起身,李文揪過幾個人,讓他們趕快熬粥,他自己則是将那些百姓喊至火堆前取暖。
洪吠撩起衣袖劫後餘生的擦拭頭上的冷汗。随即露出一臉的谄媚樣,“王爺,你們這邊請,屬下在前頭為你們帶路。”
河堤處在城外的河流處,以他們現在的位置走過去還需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一路上,奔騰的河流聲在耳邊嘩嘩作響,河水已經變成了黃褐色,河面上漂了不少的房屋碎片。
洪吠因身材原因,時不時的就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期間主動的同楚時笙們閑聊起來,有意無意間再為自己開罪。
楚時笙也不願意搭理,隻是環顧周圍的環境,思考着應對之法,他們一行人中也隻有葉箐會偶爾搭理洪吠。
一行人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河堤處,這兒的水更為湍急,一道黃白相間的河堤橫跨在河流中,但河堤的上部分已經被沖垮了,隻餘底下的一層還苦苦支撐着。
楚時笙小心的往河堤處靠近,仔細瞧了眼靠近河岸部分的河堤,這兒的泥也被沖的差不多了,很快,這部分的河堤也要被沖垮了。
葉箐拿着劍柄往下挖了挖,沒有想象中的艱難,隻是一會兒的功夫,很快就挖出了一個坑。
“王爺,這……”葉箐不可置信的道,按理來說這下面會有石塊和竹籠石子,但這些都沒有,上面這一層隻有作黏合用的淤泥。
難怪上面部分的河堤會被沖垮,而下面的卻沒有事,原來是偷工減料,隻是做給人看的,平日降雨不多,河流流水小,自然就沒有出問題,但隻要流水一大,這河堤根本就抵不住事。
楚時笙握起一棒淤泥遞到洪吠面前,冷聲詢問,“你不是說你是愛戴子民的好官嗎?這是怎麼回事,你的好都花在表面功夫上了是吧,這河堤偷工減料成這個樣子,你說,甯陵城能不被淹嗎。”
“屬下不知道為什麼是這個樣子,這河堤工程全是交由其他官員看管的,所有的開支花銷、材料使用,屬下不知曉啊。”洪吠将所有的事與自己敝的幹幹淨淨。
“負責此事的官員在何處?”蘇鶴詢問道,此等大事不容疏忽,他倒是要看看是怎樣的官員敢冒大不韪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這後面造成的損失可不小,除了将人捉拿之外,還要調查清楚修建河堤貪污的錢都去哪兒。
洪吠眼珠一轉,故作惋惜的道,“負責的官員是縣丞餘苆,洪災來襲時,他就被水流給沖散了,現人不知所蹤,水流湍急,大抵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