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朗已經快瘋了，一整天都在甄真妮面前嚎叫，像隻有了刻闆行為的狗，不停左右擡步來回踱，從沙發頭到沙發尾。

甄真妮不複之前對塗朗胡亂猜測不贊同，這下她也慌了，特别是在第一百遍聽到李明歸手機關機的提示音後，她渾身發涼。

“老公，怎麼辦？斐斐要是知道了，一定擔心死了！”甄真妮跟李明歸的姐姐李明斐是同窗好友，她和塗朗就是這位姐介紹撮合的。

“我就知道！那女人就是個瘋子！我第一眼見到她就感覺她這個人很詭異！”

塗朗氣憤的一拳砸在抱枕上，真算是打在棉花上的無力了。

“我沒猜錯！她是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又是憤怒的一拳。

“那我們要報警嗎？”甄真妮真的很害怕，她搓一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想到那女人是因為殺了人才被關進精神病院的，她更怕了。

“報警有什麼用？你看這裡寫的，防衛正當再加上她腦子有問題，她都不犯法，她這種人就算殺了我們都不犯法……”

甄真妮被他最後那句話驚到小小尖叫一聲，忽然，她似乎想到什麼，敏銳且堅定道：“那我們通知她的家人？叫她家人來把她帶走？”

塗朗斬釘截鐵道：“對！就該叫她家人把她帶走！讓他們找個安保最好的精神病院，關她一輩子，叫她永遠不能傷害明歸！”

“老公，那我們下個月真的要跟她見面？”

“當然要了，好不容易才把她約出來見面，而且明歸也同意了，老婆，你别怕，我們到時候先緩住她，看看她和明歸之間的情況，然後找個理由分開她們，到時候……”

夫妻兩個心有靈犀，甄真妮懂了他的未言之意。

·

李明歸的家裡，手機是關機的，窗戶是拉死的，燈是昏悠的。

唐夢歡在與李明歸的相處中，逐漸懂了些從前懂不了的東西。

她恍惚的時候會想，原來愛人便是把裹着欲望的靈魂通過肉身與液體交換給對方。

人就是會從咽喉裡發出時高時低的聲音，散發隐私又怪異的體味，敞露出藏起來會更有安全感的腋窩、下腹、大腿内側，手指縫與腳趾縫。

——因為人很容易想象它們被外力撕裂開來的血腥慘狀。

人褪去衣服的時候，就會喪失一些人性，恢複壓抑的野性。

不斷攀越極緻的快感使人貪婪且不知疲倦，人就像失憶了一樣，隻隐約知曉那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替代的快樂，但不記得具體是如何的快樂。

唐夢歡此時就是這樣的狀态。

李明歸從笨拙轉到熟練，他打好結，眼都不看就準确抛進垃圾桶裡。

接着又要俯下身去，唐夢歡攔住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