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沫已經察覺自己站在人生的交叉口處,她仿佛已經暈得天昏地暗。
她任由溫十三把自己拉回家,路上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可也像極了魑魅魍魉,隻有掌心的溫存和身前的那個人帶給她一點溫度。
溫十三把她送到家裡,安韻看到她,她大驚失色:“姐姐,你怎麼了?”
“讓你姐姐好好休息一下吧,她累了。”
“姐姐,”她把李沫攙扶到屋内,然後李沫漠然出神地躺在了床上。
李沫很快迷迷糊糊地,極其疲憊地睡着了。
溫十三坐在屋外守着她,他靜坐着,一言不發,眼皮淺淺地垂下,看着李沫屋子裡的窗子透出的燭光。
半個夜晚已經過去了,一輪月亮挂在天幕上,星辰散發着晶瑩的光芒。
李沫從沉睡中醒來,她好像已經恍如隔世,不管怎樣,這件事是對還是錯,無疑已經給李沫産生了巨大的折磨。
從屋裡傳出些許微弱的動靜,溫十三聽到,他先是敲了敲門,然後問道:“李沫,你還好嗎?我能進來嗎?”
“進來吧。”李沫說。
溫十三推開了門,他見到她,她已經從床上起來,坐在桌邊,略顯憔悴。
“十三,你有什麼事嗎?”
“沒事兒不能來找你了,美人。”稍顯輕浮的語氣配合着他誇張的坐姿,他一腿翹起,虛放在另一腿上,眼神是侵略的但極其有韻味的深遠。
她的目光對他深深一投。
他便知道他說錯話了,他起身,“李沫,我帶你去個地方。”
她思忖着,她險些忘了,他一直在門外守着自己,若是現在不答應他,未免有些過于不近人情。
“走吧,”李沫答應他。
夜色中,綠茵下,李沫和溫十三穿過密林,到達一片草地,草地上有一堆墳墓,小小的土堆聚在一起。
“李沫,我小時候每天呆在賭場,很痛苦,我之前和你說過我有個師傅,有時候我們能偶爾出來一下,也是偷溜出來。”
李沫望着眼前的墓碑,有些墓碑上面甚至什麼也沒有寫,隻标注了一個“無名氏”。
已經很晚了,雖然在亂葬崗,但是李沫并不害怕,李沫并不敬或者畏鬼神,如果有鬼神,她覺得那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
“我師傅第一次帶我偷偷溜出來,便是來了亂葬崗,”
“為什麼?”
“他讓我看看每一個墓碑,墓碑上有些刻了去世的人的出生年月,有些刻了他們的姓名,有些什麼也沒有。然後就在那一刻,我才發現人的生命真的很短很短,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會在很年輕的時候死去。我師傅告訴我,我是個可憐孩子,很早便無所依靠地活着,他說以後無論如何,他都希望我能堅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