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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毒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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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十三在賭場中,他十分熟悉賭場的各種套路,過去,他不是沒有騙過别人的錢,這後果他想過:那人家毀人亡,身敗名裂是遲早的事,命運的繩索早就套在了那些人的頭上,隻是差最後一下用力地拉動。

他沒有辦法,甚至有時已經麻木得沒有任何罪惡感。

這一次,又是同樣的套路,又是那這片土地上大差不差的騙局。可目的所通向的終點卻有很大差别,這讓他難得減少了些罪惡感。身處賭場,不可能有始終心軟的人,隻有一個長滿荒草的心。

賈林身為這賭場中溫十三的目标人物,一次次的語言引誘,一次次的動作暗示,周圍的一切最終使得賈林頭暈目眩。他始終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開始賭了起來,并且沒有絲毫的節制,這對幾刻鐘之前的他是有些難以相信的事情,他站在賭場中,卻發覺自己已經認不出自己。

他對溫十三說:“我要走,我要走,我要離開。”他甚至向他磕頭。可溫十三冷酷地看着他:“你已經輸了。”

溫十三十分節制溫柔地與賈林說着如今的情況,他告訴賈林,他到底現在還欠了多少錢?如果這些錢被别人知道,百姓會怎麼想?難道他還得起嗎?

他好像看到了一條漆黑而漫長的路,通向地獄。他還看到了那個讓他畏懼的男人高爾雅,高爾雅是他的恩人仇人,也是他的主人。

他怕了,賈林怕了。他的雙腳癱軟在地。溫十三這時像個惡魔一樣對他說:“我可以給你錢,我有很多錢,但你不能再替高爾雅辦事。”

賈林聽到這話,又笑了,原來是這樣,他的終點在這裡,他繞不開錢,他繞不開高爾雅,他更繞不開地獄。

他站起了身,走出了房間,沒有回話,頭伸得很低。

溫十三知道,他還會回來,他必定會回來,賈林始終沒有勇氣,他以後也不會有,但這其實與溫十三無關。

一切都在發生,一切都在進行,人不要自怨自艾,因為如果你一直不動不變,那周圍的一切都會被一些你未曾發現的吞噬掉的。

安韻仍然在那裡,她很孤單,但沒有辦法。

從那日開始,賈林回到家後,他不是沒有想要去找高爾雅還錢,可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高爾雅不會替他了結這件事,反而會将他這個人給徹底了結。

這便是高爾雅給自己種下的因果。

溫十三對賈林說:不要給山上的寨子再送物資了,不要理會高爾雅的命令,一直等到他親自下山為止。如果他能做到這些,那些他欠下的錢都會清空,并且高爾雅也會從他的生命中消失,到時候他仍然可以做一個好官,一個讓人們信任的好官。

溫十三此人的性格:不愛說話,有原則,但若是用起手段,純心對付某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是很多溫十三的敵人對他說的評價。這可能也是那日裡在賭局上,所有人都對溫十三群起而攻之的原因。

李沫恨不得被抓走的人是自己,不得不說,無論是她,還是另外三人,都極其不希望如此的情況發生,他們都度日如年,心如刀割。總是有一些糟糕的情緒會因為生活中大大小小的突發情況而産生。

如今的寨子,表面上看起來并不十分混亂,但卻隐藏着紛紛雜雜的這些性格各異,面目可憎的人的真心。山上的糧食斷了,以往賈林與高爾雅勾結,總是能為山上按時按量送來糧食。但如今,賈林不再配合,山上的食物也就變得越來越少。

一開始,大家以為隻是偶然山下的人送遲了一兩天,甚至還有人主動隐瞞不報這個事實,因為衆人不敢去貿然煩惱高爾雅。後來瞞不住了,大家都隐隐約約感覺到了什麼,他們仿佛聽到了隐藏山上的石頭下昆蟲爬動發出的聲音。

高爾雅得知,心裡納悶,但是又很快釋然,賈林是不會背叛他的,他曾經偶然救過他的命,并且他那麼怕死。所以他決定先派人下山問問情況。

一個叫楊泥的男人下山,他是山上的一個小統領,這次下山,他如同往日一樣吊兒郎當,手裡搓着身上的衣服帶子,嘴裡唱着小曲兒,就下去了。

下到山,他不敢直接去賈府,他給錢讓一個陌生人幫他去賈府的小厮送信,就說:“北邊的大雁要來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外人聽不懂,小厮也納悶兒,他直接傳話給老爺,嘴裡還默念重複着,生怕忘了。

賈林聽到了,他腿又軟了,雖在站着,手卻扶着椅凳,“你就當沒傳過這話,知道嗎?”

“好的,老爺。”小厮什麼也不懂,傳完話便出去了。

楊泥在外面等半天,他左等右等也沒見賈林出來,心裡大叫不妙,這下糟了。

他灰溜溜地回到山上,對高爾雅彙報道:“統領,賈大人不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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