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長泠藏在背後的手正微微顫抖着,如若再施加靈力,恐怕整個法陣都會崩塌。
她隻能出于下策道:“我困住他們的法力有限,不能太久,萬一這些妖還有支援那便危險了。”
“害,有叔在你怕啥。”長孫歸璟道,“叔來幫你審問他們。”
蕭燼拿着劍匣走來,道:“我支持姜捉妖師的想法,既然他們能在這房屋中布下能通信的法陣,說不定後面還會有所增援。”
長孫歸璟不解地看向他。
“不如走罷,反正知曉了這是錢府派來的妖仆也就夠了,又何必打草驚蛇趕盡殺絕呢?”說完,蕭燼獨自一人轉身離去。
這一刻,姜長泠看着蕭燼的背影忽然覺得尤為的陌生。
莫非他是覺得她下手太狠...?
“先走吧,長孫叔。”姜長泠跟上蕭燼的步伐。
“唉,好吧。”長孫歸璟也不知蕭燼的葫蘆中賣得什麼藥,也隻好跟上。
此時蕭燼被渾身流淌的灼燒感惹得有些許燥煩,他面上不顯,耐心卻跌到了冰點。
于是乎,他幹脆這回去的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直到回到了青竹城内,姜長泠才感覺自己布下的法陣被掙破開來,幸好她在剛才已然卸下了續着法陣的靈力才沒有遭到反噬。
長孫歸璟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問道:“長泠,你怎麼了?”
“嗯?我沒事,隻不過有些累了罷了。”姜長泠一笑而過。
隻有蕭燼看穿了她在感受着如火炙烤般的苦楚。
“蕭公子,你是不是生氣了?”姜長泠卻反問他。
這句問話倒是在蕭燼的意料之外,他悶聲道:“姜捉妖師怎知?”
姜長泠将捂了一路的錢袋拿出遞給他:“看出來了,但不知蕭公子因何生氣?”
蕭燼接過錢袋,把劍匣交換給她,欲想要說點什麼,卻又道:“算了,我沒生氣,你回家吧。”
夜深人靜,大街上早已空無人煙,要是這個時辰一個人獨自漂泊在外,熬到第二天時,說不定就冷死在街頭了。
姜長泠不由擔心地問了句:“那蕭公子準備去哪?”
“你先擔心自己吧。”蕭燼落下這麼一句話後便獨自轉身離去。
“長泠,你不用擔心他,他有錢一時半會肯定死不了。”長孫歸璟收斂着說。
姜長泠雖很疑惑,但現下她着實被折磨得很疲憊,索性壓下了那心軟的念頭默認着離開。
*
姜長泠與長孫歸璟到别後便回到家中整理好躺下。
她不斷地在床上翻來覆去,眉頭擰成了麻花,因為一旦靈力過度消耗的疼痛隻有在不動的狀态下是最洶湧的。
她一會怕冷捂緊被子,可一會又熱,又隻好将被子掀開一半。
反複以往後她實在是太累了,便淺淺地眯上了。
倏然間,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腕處被輕輕按壓着,随即便有一股靈流灌入。
全身的燥熱便被一股霜涼之息撫平了下去,疼痛也明顯緩解了。
姜長泠本就沒有睡得太熟,被這麼治愈之下,她頭腦中自動将這段日子的所有疑點聚集在一人身上——蕭公子。
她本能地抓住搭在她脈搏上的手。
“抓到你了,你到底是誰?”姜長泠轉過頭去睜開眼睛,聲音還帶着微微的沙啞。
聞言,來人沉默了一會回答:“你無需知道。”
房中已然漆黑一片,饒是這人離她很近,她也絲毫看不見紗帳外的人的輪廓。
此舉太過莽撞,若不是隐約感覺是認識的人所為,她恐怕就要大打出手。
姜長泠皺起眉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
來人并沒有回答他。
而姜長泠突然感覺手中溫度驟失,在她眼前抓住的人就這麼不翼而飛了。
為此她還不信邪的從袖中抽出一張符咒燃了起來,照亮了這一隅地方。
這下她真的相信了,剛才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長夜漫漫,姜長泠重新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東西才漸漸恢複了睡意。
*
翌日清晨,姜長泠朦朦胧胧醒來,睜眼時下意識地轉頭向一旁看去。
家裡的車設已然被外面的日光暈染上一片金色,昨晚黑不見底的恐懼感和未知似乎都煙消雲散。
她揉了揉太陽穴後起了身。
還好今天她休沐,洗漱好整理完她便帶着劍匣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