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實也無傷大雅。”長孫歸璟點點頭道。
“對了,長孫叔,你可曾記得有留下過什麼信物給令郎嗎?”姜長泠看向長孫歸璟。
“哼,沒有!就算有也被他丢掉了。”長孫歸璟一想起那小子就生氣,“從前他便瞧不起我在縣中以鑄劍打鐵營生,天天出去厮混。”
姜長泠若有所思地低眉思忖。
方才她扯掉長孫仲晏的面罩的瞬間,一條紅繩赫然出現在他脖前,而且挂着個吊墜,至于那是什麼她也無從考究,畢竟她也隻是瞥到了一眼。
通常來說,作為殺手,身上并不會有任何具有代表身份的物品,且在身上穿金戴銀更不可能了。
她開始懷疑這長孫仲晏的身份,明明身手也不算差,目的也是來刺殺她的,為何不動手?
若說長孫仲晏還尚存着良知善念那便不會在聽到錢恒亮是他的殺父仇人時無動于衷。
這一來二去的矛盾終究是化解不開。
她惆怅地皺了下眉。
長孫歸璟擡起頭,似乎是回憶起了當年的一些事迹:“我想起來,忘了何時,我貌似去過那佛寺求過兩張護身符回來,一張給了我娘子,另一張便給了他。”
“後來可是用了紅線穿着?”姜長泠問道。
他搖搖頭:“沒印象了。”
“都是些陳年舊事就不多提了。”長孫歸璟回過神來,“你已然無虞,想必今晚也是無人再敢找你麻煩了,那叔先走了。”
“好。”姜長泠站起身行禮,目送了長孫歸璟的離開。
房中又隻剩下了她一人,一陣寂寥之感撲面而來。
她剛想拂滅燈火,卻又停住了手。
為何長孫叔就如此确定接下來就沒人敢來刺殺她了?
從何可得?
于是她又收回了手,默默地坐了回去,強撐住困意看書。
黑夜漫漫,光陰流逝,姜長泠也從正襟危坐變得小雞啄米,困得眼皮半睜半閉。
忽然間,門邊傳來一聲響動,她立馬擡眼望去,發現門闩莫名滑動開來,她警覺站起身,可當門被推開時,她隻窺見了來人的一角衣擺便莫名渾身無力地跌倒回座。
倒在桌上時,陣陣困意席卷而來逼迫她閉上眼睛,她努力擺脫,卻也隻在半阖半閉掙紮間看到一瞬來人模糊的身影便徹底合上眼睛。
這感覺..就像是有一股奇怪的意識引導她不得不這麼做。
她尚有知覺和意識,卻像是夢魇一般醒不過來。
聽着外面風雪聲減弱,她意識到是來人關上了門。
“啧,這包的都能當布枕了。”來人忍不住嫌棄道。
姜長泠聽到這聲音,覺得甚是熟悉。
接着她受傷的手被人擡起,一圈又一圈地拆掉了她手中的繃帶。
她也逐漸感受到了來人手掌的溫度。
像是淬了冰一般寒冷。
最後傷口中溢出來的血與繃帶黏在一起,那人輕扯了一下便沒有再動了。
于是一股靈流自她手腕處而湧入。
姜長泠驚覺,怎麼又是熟悉的感覺。
這人又在幫她療愈?
待傷口愈合完全,她的手便被放了下來。
蕭燼看着姜長泠皺起了眉頭就知道了她還沒睡着。
他剛才進門前便用意念控制着讓她閉上眼昏過去,可不曾想姜長泠的意志力竟如此堅毅,困成這樣了還不肯屈服。
不愧是個能請鬼上身的…
他看了一眼燈火,燈火便順應而滅,房中一下就變得幽暗起來,他再垂眸看了一眼閉上了眼的姜長泠便悄然離開了。
門開關的響動聲消失後四下便徹底歸于靜谧。
而姜長泠被迫站起身往床邊走去,然後躺下。
甚至還給自己掖了一下被子...
黑暗中,她終于能睜開眼睛,睜開時,她第一反應便是往門口看去。
可已經完全看不見蹤影。
她再往左手的手背撫了撫,發現傷口的确被療愈了。
這人到底是誰,為何每次她受傷之際都會來幫她療傷?究竟是什麼目的?
這樁樁事件堆起來着實讓她後怕起來。
她不免心驚膽戰地了一整晚。
于是她清晨醒來時,困得不行。
姜長泠頂着朦胧的困意起身,洗漱了一番便出了門。
趕到轉芒堂時已經人山人海。
她尋了個靠後隐蔽的位置站好,等候着督辦潘秉坤的上座。
過了一會,白祝錦剛巧擠到了她身旁時人群便安靜了下來,紛紛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