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長泠愣了愣,緩緩點頭。
“所以你我之間就不必以前後輩相稱了,那麼拘束幹嘛。”解宿笑了笑。
解宿話音落下,街巷便外傳來一聲鑼鼓響。
“戌時已到!”
姜長泠不由被吸引了一瞬,又回過神來:“今夜你我相見不過是萍水相逢,往後想必也不會再有交集了吧。”
“怎麼會呢?”解宿挽過她的手臂,“基于你是第一個能見到我的凡人,我決定纏上你了。”
姜長泠受到了驚吓,不免嗆咳了幾聲。
“快回家吧,這淮慶城晚上可是有宵禁的。”解宿提醒她。
姜長泠心髒猛地搏動了下,原來她是将宵禁聽成了蕭燼。
平複下心情後她問:“城中宵禁是幾時?”
“亥時,就快了。”解宿道。
以往在青竹城時從來沒有宵禁一說,現在多了個宵禁她還有些不适應。
“那若是在宵禁時段出門會如何?”姜長泠好奇問道。
解宿想了想說:“會被當成賊子抓起來,無論行為。”
“那确實是該早些啟程回去。”姜長泠忽而低下頭看着解宿挽住她的手,不免有些難堪。
“姜師妹?你怎麼會在此處?”
熟悉的男聲,是黎追?
姜長泠擡頭看向來人,也與他有一樣的詫異:“黎大師兄,好巧,我們剛路過此處。”
解宿則是上下打量了一遍黎追,眼底浮現起不懷好意的笑,又看向了姜長泠。
“不知這位是?”黎追沒有立刻闡明來意,而是先詢問了和姜長泠身旁的女子身份。
“這位是方才在逛街時認識的一位朋友,名為解宿。”姜長泠從容地介紹着,“而這位是我在妖都二處結識的大師兄。”
黎追點點頭對着解宿行了一禮:“解宿姑娘,在下黎追。”
解宿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之人就給她行了一禮,她也隻好生硬地學着回了一禮:“解宿。”
黎追指着方才他們翻進去的那戶人家解釋道:“我來是給住這的老婦送元宵來的,要不,進來坐坐?”
“多謝黎大師兄好意,不過這城中的宵禁是不是快到了,不如下次再聚?”姜長泠婉拒道。
“那也對。”黎追應道。
突然間,姜長泠和解宿的餘光中蹿出一個人影,她們的視線同時被吸引了過去。
黎追見兩人突然朝着一處虛空看去,不免也看過去問道:“這裡是怎麼了嗎?”
姜長泠率先轉過頭來:“沒什麼,隻是剛才有隻很大的蟲子飛過罷了。”
剛才那蜷縮在門邊的女子就這麼走到了她們身旁,目光深深地盯着黎追,眼裡的悲傷似乎都要溢出來。
解宿卻不以為然,直接朝那女子問了一句:“你認識他嗎?”
可那女子依舊無動于衷地站在原地。
她忘了這女子是聾啞人,隻剩一雙眼睛能看。
黎追被問得一頭霧水,疑惑道:“認識誰?”
女子見黎追張嘴說了話,又轉身向她們看去,投來可憐巴巴的目光。
姜長泠拉了拉解宿的衣袖,又解釋笑道:“她不善言辭,方才她的話是想問黎大師兄認識這府裡的老婦人嗎?”
解宿意識到後收回視線,傻傻地笑了下。
“當然認識,不過此事說來話長,這老婦人是我在三年某次晚上夜巡時遇到的,那天她生了重病跌跌撞撞地外出說要找孫女,剛好被我瞧見了,便帶着她去醫治了。”黎追道。
“據我所知這老婦人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實在孤苦伶仃,所以我時不時便會來買些好吃的來陪陪她。”
姜長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道:“這老婦人的孫女可有什麼特征相貌?說不定我們也可以幫她多多留意一下。”
黎追搖搖頭,苦笑了下:“我也不曾見過這老婦人的孫女,隻聽說是個有些缺陷的女孩,是個聾啞人,名為張福。”
一切忽然有了眉目。
面前這女子應當十有八九就是老婦人的孫女。
可惜不知什麼原因英年早逝了。
“原來如此。”姜長泠沉吟。
“時日也不早了,你們趕快回去吧,别等到宵禁了。”黎追也不想在元宵節這天把氣氛渲染得如此沉重,幹脆笑着趕人,“路上保重,注意安全。”
“好,明天見。”姜長泠應道。
“明天見。”黎追手裡提着一壺裹得嚴實的元宵,就這麼在兩人的面前躍過了圍牆。
這上門方式着實清奇,惹得姜長泠在原地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