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簡單的道理還想不通?”
天上墨雲翻湧,夜間寒霧缭繞,月光傾灑盡數藏進蕭燼眼眸,不禁讓姜長泠生出一種多情的錯覺。
她皺着的眉頭也一點點松開。
“所以你認為我做的是對的嗎?”
蕭燼沉默了一會,接着道:“在我看來,你做的這些都與我無關,我便不予置評。”
聽到他說的這句話,姜長泠内心中剛泯滅的愧疚更加瘋狂生長。
這句話不就是坐實了他隻是因為安慰自己才說的話嗎?
姜長泠壓下酸澀,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蕭燼見她依舊悶悶不樂的模樣,一時沒反應出來她到底是哪裡不高興了,又問道:“那兩隻鬼呢?”
“由她們吧,我...不再幹預她們的事情了。”姜長泠朝她們的方向看了一眼,依舊是情緒低迷的模樣。
“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客棧歇息吧。”姜長泠收回視線正準備從門口走去,卻被蕭燼挪步擋住了去路。
“怎麼了?”姜長泠停下腳步看他。
“你...”蕭燼凝視着她卻半天沒說出來個下文。
其實他想問的是為什麼她不開心,但他又想了想自己為何要問她這個問題。
莫名其妙的。
“你...你也早些歇息,我先走了。”蕭燼倉促說下一句,又讓開了身位徑直離開了此處。
姜長泠順勢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便也推開了門進屋内。
剛燃起燈火,那頭的解宿和張福又屁颠屁颠地跟了她過來。
“長泠,剛才那人是誰啊?”解宿被扼制在牆上都不見生氣,反而是一臉八卦。
“他。”姜長泠頓了頓,“他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是從魔界來的貴府公子。”
“啊?魔界來的,那豈不是多多少少有些邪惡,他修為還如此之高,能操縱意念,說不定是人面獸心,你可千萬别被魔族的人給騙了啊。”解宿一拍大腿,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姜長泠搖搖頭,并沒有坦露出禁咒一事,幹巴巴道:“他不是那樣的人,魔界來的自然也是有好壞之分的。”
解宿還是覺得姜長泠單純,苦口婆心勸道:“你可知魔族之人最擅長蠱弄人心麼?他一上來就要送張福超度輪回,将我們都扼制住在牆邊,這手法如此利落熟練,也不知這私底下做過多少次這種事情了。”
對此姜長泠隻能簡短解釋道:“一個真正狠厲的人是不會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的。”
解宿啞然一瞬,又問道:“她就不能是接近你貪色嗎?”
姜長泠盯着她,搖搖頭道:“有些事有難言之隐,總之他是個好人。”
“嗯...”解宿撓撓頭,又問道:“莫非這就是你不選黎追的原因?”
姜長泠不想再聽解宿多言,歎氣道:“不要再問我這個問題了,我已經回答過了。”
“哎呀,我就是太久沒跟活人講話了難免有些興奮嘛。”解宿笑着去搖了搖她的手臂,“你不喜歡聽的話我不問便是了。”
解宿又看向窩在一邊角落的張福問道:“那張福你打算怎麼處置?”
“不幹涉不幹預,由她吧。”姜長泠無奈抿了抿唇,繼而看向她,“先不問她,今晚你要呆在何處?”
解宿咧嘴一笑:“當然是在你家裡啦。”
姜長泠:...
我能畫點驅鬼符貼在屋裡嗎?
*
翌日,城中還灰蒙蒙一片時,捉妖師們便已經陸陸續續趕到了清阙堂。
而姜長泠和解宿亦夾雜在這浩浩蕩蕩百來号人之間。
“哇,你們這妖都就是氣派啊,這裡面居然那麼大,人還這麼多。”解宿一飄一飄地跟在姜長泠身旁。
解宿自說自話了一路,姜長泠愣是沒接下一句話,她不禁飄到姜長泠面前問她:“我發現你出了門便不愛說話,這是怎麼了?”
但姜長泠卻像是聽不見她說的話一般,還在徑直地往前上着階梯。
“你是不是生氣了?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氣嗎?”
姜長泠微微搖頭無聲歎了口氣。
她隻是不想冒然說話被周圍的人當成腦子有問題的人。
解宿見她的表情似乎又讀懂了什麼,讪讪笑了一聲:“對哦,我忘了現在别人都看不見我。”
“抱歉。”
随着這聲落下,姜長泠的身邊蓦地蹿上前一名女子,還狠狠地撞了下她的肩膀。
這百階梯每步的間隙本就長寬,即便是大家都擠在一個時段要上清阙堂也不至于到摩肩擦踵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