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長泠眼睛水汪汪地盯了他會,見他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沖動,便道:“好。”
“這麼遠過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件事?”蕭燼挑眉問道。
“以免夜長夢多。”姜長泠道。
畢竟她身邊本就有一隻鬼纏着為伴,再來一隻躲在她家角落每天都陰暗地盯着她,她的耐心會被磨滅殆盡的。
況且這件事很可能與黎追有關,若是能破謎,或許還能給鐘婆和黎追一個安慰。
蕭燼悶笑一聲,問道:“既然遠道而來,可有興趣逛逛這妖城?”
姜長泠自是對書上不知虛實的地方感興趣,她點點頭。
“那你可要跟緊我了。”蕭燼向她走來,略過她直奔向門口。
雪松的氣味萦繞在她鼻尖,她眼前頓時開朗一片,毫無保留的無邊海域便映入她的眼眸,海潮不斷在海面上卷湧,推動着月光。
壯闊又神秘。
開門的聲音響起,她的思緒才回籠過來。
她轉過身去,跟在蕭燼的後面出了門。
那女子依舊呆在連廊的末處,見到蕭燼後她立馬嬌羞地走來:“公子,怎麼那麼快就出來了?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吩咐小女的。”
說完,還無意将肩膀上的青紗扯落了下來。
蕭燼并沒有因她的話而停下來,隻是輕輕瞥了她一眼,溫聲道:“姑娘,請自重。”
女子見蕭燼沒有要留下來的勢頭,情急之下她伸手便要去抓蕭燼的衣袖。
反正先斬後奏,撒嬌哭慘,哪個男人能抵禦得住?
誰知,她的手剛伸出去便隻能像雞爪一樣淩在空中,腳上更是灌了鉛似的動彈不得。
饒是她想要張嘴說話,也隻能發出嗯嗯嗚嗚的聲音。
姜長泠用餘光看了她一眼便也知道她發生了什麼。
無非又是被蕭燼控制了。
“這觀海樓攏共有二十層,現在我們在頂層。”
蕭燼饒有興趣地介紹起來。
她知曉此處很高,但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有二十層之高。
“那我們要走階梯下去?”
這連廊一眼望不到頭,結構上倒也和那萬善堂的回字形相似,不過并沒有萬善堂大。
“當然可以走。”蕭燼走過了個拐角,本是一排的廂房就變成了敦實的牆體,順着牆體看去,再就是一扇門,門上挂着一串鈴铛。
“但這畢竟是妖城,所以會有飛鳥來接。”
正當姜長泠聽得雲裡霧裡之時便看着蕭燼站在那扇門前,木門便自己推了開來,周圍瞬時撲來凜冽的寒風,而清脆的鈴聲也迎風響起。
而外面是一方懸空着的平台,夜色盡數攬入眼簾。
蕭燼看向她笑道:“要不要試試?”
姜長泠有些茫然:“怎麼試?從這裡出去嗎?”
帶着翅膀撲騰的羽翼聲逐漸貼近,再近些時,飛鳥寬大的背部便停留在了平台之下。
“嗯。”蕭燼率先往前走去。
姜長泠也遲疑地跟了上去,踏進平台時,她沒預料到這海風竟刮得如此之猛,吹得她重心都偏移了半分。
待她站在飛鳥的背上時,整座妖城燈火輝煌便盡數收入她眼眸。
蕭燼在這寒風中站得筆直,對着她道:“你站着容易摔倒,會後悔的。”
“不信。”姜長泠也學他站得筆直。
“不信就算了。”蕭燼唇角不自主地勾起,随後對着飛鳥道:“勞煩到一層。”
飛鳥仰頭叫一聲,十分有靈性的會意放緩了撲騰翅膀的速度,往下降去。
可就這麼一個微乎其微的動作,便讓姜長泠不禁向左右踉跄了一下。
風速實在太急,即便是她能穩住身形,也有在半途被吹走的可能。
蕭燼看着她搖搖晃晃的身姿,眉間藏着無奈,心想怎麼會有如此木讷之人。
“笨不笨。”
風聲太大,姜長泠聽不清他說了什麼,隻見蕭燼把手伸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便毫無防備地往前走了一步。
在轉瞬之間,她耳邊的狂風聲歸于虛無,取而代之的是嘈雜的人聲。
一眨眼,他們就正站在了市井小街上。
站在地面時還有不真切的感覺。
而這還彌散着濃厚的妖息。
姜長泠除了在妖都的地牢外就沒有感受到過如此飽滿的妖息了。
藏匿妖息本就是妖的天性,而像在這裡藏都藏不住的,她還是頭一次感受到。
而且乍一看這妖城中來往着都是普普通通的人,但隻要仔細看每個化身為人形的妖都會打扮得靓麗浮誇,衣袍顔色明豔飽和,和他們淮慶城的百姓完全不相像。
“怕嗎?”蕭燼單手背過身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