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鬟徹底石化了。
于是姜長泠繞到屏風後頭去探探究竟,起初看到的隻有一桶擺滿花瓣的熱水,誰知,再轉眼看向另一邊,便看見一件月白透藍的紗裙極其紮眼地挂在牆上,底下放着雙鞋,旁邊放着梳妝台。
原來陰謀于此麼?
她走近紗裙,拿起衣角摸了摸。
又滑又透,妥妥是風塵女子的服飾。
這樓主找她來,莫非就是想對她圖謀不軌?
姜長泠思忖了會,打算真的沐個浴先自身染上這花瓣上的香味再說。
她又折回去,抽出符咒繪了一張簡單的結界符便拍在了門上。
囫囵地沐浴後,她将自身穿的外衣褪下,将裡衣都束了起來再将那件月白的紗裙穿上。
這樣至少保證上半身不會太過單薄。
不過這下半身如何都是要露一截腳踝和小腿出來。
她低頭看向那雙鞋,暗歎後還是穿了上去。
打扮好後她看向銅鏡裡的自己。
不免有些陌生。
她臉頰猛然多出兩抹紅暈,立馬移開了視線。
腦海中忽閃過的四個字——成何體統。
這身紗裙似乎在她身上猶如盔甲般重。
她攥緊了手,猶豫着前去撤下門口的結界,打算先獨自走到外面打探一圈。
這四樓的門都緊閉着,但要仔細聽還是聽到有隐約的談笑聲從某間廂房傳來。
但這具體是在四樓還是三樓,倒是有些模糊不清了。
姜長泠走到階梯的扶手處,向上也向下探了探。
樓上要更安靜些,而樓下...
一名年輕男子正巧擡頭朝她看來。
兩人短暫地對視了會,姜長泠便馬上做賊心虛地縮回了身子。
原本還打算借着這套衣服到處走走探探情況,但沒想到她完全适應不了這個身份。
對視還不夠,樓梯頓時被踩得咚咚作響。
“美人。”
那男的竟還要上來找她。
姜長泠眼前一黑,連忙鑽回了那間洗浴房,把那兩個丫鬟頭上貼着的鎮妖符都揭了下來,揉皺塞進了衣袖之中。
兩個丫鬟終于能動起來,紛紛擡頭惘然地看向姜長泠。
“美人,是你在裡面嗎?”
那男子還跟了過來此刻正站在門外。
姜長泠不想說話,隻能是默默用手抵住了門。
“雪花小姐,你是何時更衣的?”這丫鬟已經全然忘記自己為什麼跪下這件事,隻覺得自己剛才仿佛做了場夢。
“...方才你們倆像是睡着了一樣雷打不動,為了早點見到樓主我隻好自己來了。”姜長泠又開始睜眼說瞎話。
丫鬟撓撓頭,自己确實好像是有這麼段記憶,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美人,你在裡面沐浴嗎?可需要連某幫忙?”門外的男子甚至嘗試推了下門。
姜長泠對兩個丫鬟抛了個眼神:“你們去跟他解釋。”
“呃,好。”離門近的那個丫鬟扶着牆壁站起身來,果斷地拉開了木門,等看清楚了來人她馬上解釋道:“連公子,這位小姐是樓主親自點名召見的,還請不要逾矩。”
連公子不死心地往後再瞧了瞧姜長泠,問道:“樓主他什麼時候又喜歡女的了?”
“就是昨日的事。”丫鬟回道。
“啧...行吧啊。”連公子戀戀不舍地看着姜長泠,“她叫什麼名字?見完樓主可否賞臉來陪我玩玩?”
另一個在裡頭的丫鬟也走上前來低頭道:“她名為雪花,現居殷紅樓,還沒學會接客,望連公子去找其他小姐玩吧。”
“哈?真掃興。”連公子連續被拒絕,顔面有些挂不住,用力甩袖後便默默轉身下了樓。
姜長泠總感覺這場對話格外奇怪。
什麼叫樓主什麼時候又喜歡女的了?
難不成這樓主...“雌雄同體”?
正當她揣摩之時,兩個丫鬟相繼轉過身來關上門。
“嗯?我不是已經換好衣裳了嗎?”姜長泠問道。
“還需要梳妝打扮,雪花小姐。”丫鬟道。
姜長泠沉默,萬萬沒想到還有這一步。
不知梳扮過了多久,姜長泠都快困出淚水時,兩個丫鬟也終于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雪花小姐,梳妝完了,可以去見樓主了。”
“嗯。”姜長泠這才擡眸認真地看向銅鏡。
這銅鏡裡的自己,看得她都有些恍惚。
敢情這兩個丫鬟是把自己打扮成了遺世獨立的...妖妃?
墨發低垂的馬尾被束在背後,被一根花簪子單獨簪着,曝露出留有些碎發的鵝蛋臉龐,肩頸處更是一片白皙幹淨。
她忍不住拉了一下肩頭的衣裳。
“小姐可還滿意?”
姜長泠幹笑道:“當然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