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些權貴也并不知道存在着這麼一号人物。
氣氛凝重了會,樓主的眼珠悠悠地轉向姜長泠,怨道:“看來你還真不适合穿那種衣裳...”
這種衣裳是哪種衣裳?
姜長泠才想起今天她被兩個丫鬟引導去換了那身紗裙。
她皺着眉道:“本就沒有人或妖生來就适合穿。”
聞言,樓主忍不住笑了下,不過又被血嗆到咳了好幾聲:“你們凡人還不是喜歡自相殘殺,又有什麼資格找我問罪?”
“與其做一隻溫飽都解決不了的窩囊清貧妖,還不如在這要潇灑快活,反正别人的生死榮辱我也不在乎。”
“你這話的意思是幕後之人是個凡人?”姜長泠忽然開口問道。
樓主嘴角的笑明顯地挂不住了,用着“敞開心扉卻被人捅了一刀的眼神”看着她,臉色更像是吃了土一樣難看,最後才擠出兩個字:“不是。”
“都到了這一步了,你還是不肯說實話麼?”姜長泠問道。
“我...我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說完,樓主翻了個身,體内的疼痛暫時消停了下來,正面仰着能讓他死得更舒服點。
姜長泠眸色黯淡,不禁聯想到了錢恒亮手底下的那群何其不幸的妖仆。
她輕歎道:“我并不了解你的過去,亦不知你為何會幫那幕後之人做這些見不得光的買賣,但如果你是被迫的,我定會幫你。”
“哼,幫我?我可不信。”樓主斬釘截鐵,像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姜長泠倒是有些不明白,這樓主的态度為何如此決絕,明明在她手上也是死,回到去無法交差也大概會是死路一條,怎麼就更願意死在那幕後之人的手裡?
手掌上的傷痕還在隐隐腫痛着,她繼續問:“你有親緣在那幕後之人手上?”
“嘁,沒有。”
“有把柄?”
“沒有。”
“有愛人?”
“沒有。”
“認識我?”
樓主剛想脫口而出沒有,卻又在這個問題前停頓住,覺得姜長泠在套他的話,所以他腦中飛速閃過答案說道:“認識。”
在說出“認識”後,他又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這下即便受了内傷也難掩他的怒色。
起初,姜長泠隻是覺得樓主不信任她可能是因為脅迫,但她轉念一想起樓主的種種話語。
譬如一見面時他便說她長得眼熟,又說她不适合穿這身衣服。
她又想,這些話有沒有可能說明樓主本來便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又多心地問了句詐詐他。
沒想到,這樓主的反應看起來還真像是知道她身份的模樣。
但是,這又是從何而知的?
難不成在她裝暈進來那會,那幕後之人也盯着她了?
太多疑問充斥在她腦海,她接着說:“原來你是因為我的身份才不信我。”
樓主靈光一現,裝傻問道:“你什麼身份?”
“鑄劍的。”
“放屁。”
樓主下意識說出來後,又張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簡直是氣不打從一處來,偏偏又拿姜長泠沒有辦法。
“該走了。”冷冽的聲音落下,近在姜長泠身側。
蕭燼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停了下來。
其實他早已有些不耐煩,但并非因談話,而是因為姜長泠手上的傷。
姜長泠也覺得詢問地差不多了,再撬也不會再撬出什麼有用的話來了,索性她也站起身來,對躺在地上的樓主道:“你已經沒有價值了。”
這時,樓主徹底癫狂了起來,張牙舞爪地往空氣撲騰了好幾下:“你就是個不折不扣地虛僞賤人,打着要解救的幌子,實際上呢!活得好好的妖全都被你害死了!你到底有什麼顔面說要幫我!”
話畢,樓主直着的身子又再弓了起來,整個人瞬間陷入了痙攣抽搐之中。
說實話,這句話的呐喊倒是讓姜長泠真真切切地聽了進去,她伸手去抓了蕭燼的衣袖,示意他先手下留情。
蕭燼看向她那緊攥着他衣袖的手還是先停了下來。
“你...你是說青竹城那群妖仆?”姜長泠忽然覺得喉頭異常的苦澀,說出來的話也頓時沒了底氣。
樓主已經沒了力氣回答,兩隻眼睛一睜一閉,血泊中的身體也還剩下微弱的呼吸起伏證明他還活着。
她腦中猛然空白一片,仿佛又掉入了那自責的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