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燼也很是悄無聲息地溜進了人群之中,站到了“出頭鳥”旁邊,清冷又帶着質問的聲音落下:“當年就是你說的我連踩死一隻螞蟻也會憐惜之人?”
“還有什麼?”
“出頭鳥”霎時沒了剛才的硬氣,隻能微微地挪動着眼珠看向面前的玉面閻羅。
他說不出話,因為舌頭已經斷了半截被他含在嘴巴裡,剩下的殘端還在汩汩冒着血。
“想不起來了。”蕭燼故作思忖。
他的筋骨便被寸斷,從肩膀以始猛然地被卸掉了兩條手臂!
“出頭鳥”疼痛欲裂想叫卻發現嘴巴像是被縫了起來,再怎麼動也無動于衷。
旁邊站的臣子腿都軟了兩軟。
“不夠血性?”
這下“出頭鳥”倏然矮了半截,向地上倒去,兩條腿像是被猛獸撕咬過甩出了幾裡之外,上上下下都抑制不住地淌血。
“不如就将你做成人彘,每日受蛇蟲鼠蟻叮咬如何?”蕭燼的輕聲細語就像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出頭鳥”自然是怕了他了,猙獰着表情狂搖頭。
誰還敢再說少主不夠血性的?!這已經是近瘋狂的程度了!
魏洵看得出來,蕭燼這是積怨已久的報複,而且還悄悄掌握了意念之術。
這下她不得不信蕭湮真的死在了自己兒子的手裡了。
她不禁反思起來,難道這些年她做的真的很過分麼?
明明這些本就是蕭燼該承受的,她和蕭湮還籌劃給了他一顆太歲的藥芯能保元神不隕。
蕭燼不懂得知恩圖報便算了,卻還要以下犯上,謀權篡位?
她那緊攥着的指甲都狠狠地陷進肉裡。
衆目睽睽之下,滿是血的殿門又迎來一人。
正是老臣們口中嘀咕的符月炳。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大家夥都恨不得給自己塞顆定心丸。
符月炳帶着蕭湮的項上人頭來見了。
衆臣知道他的調性,是屬于那種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
某種意義上來看跟現在的少主也沒什麼兩樣。
“蕭湮已死,少主自當繼任,如有異議,提頭來見。”符月炳舉着蕭湮的頭顱,神色淡漠,甚至還有一絲從容。
蕭燼也循着聲音向符月炳看去,眉間夾雜了些訝然。
這樣铿锵有力的字句蹦出,隻聽不知是人群中的哪個臣子先跪了下去喊了一聲:“恭迎魔君。”
接着臣子便齊刷刷地跪下去一片:“恭迎魔君。”
魏洵從見到蕭湮的頭顱的那一刻起,她也變瘋魔了。
不過她再怎麼鬧,也免除不了流放凡間的宿命。
至此後,符月炳便成了唯一一個親近他的人。
蕭燼進極夜殿的時候,故意讓那兩個侍衛喊那麼一句,為的就是辨别這群臣裡有多少個效忠于他父君的人。
他繼任後要将這些人一一鏟除,換上他親自挑選的人。
于是他花了半年和符月炳将臣子們換了一半。
他常住璃宮之内,就算是空閑時也鮮少出宮,并不知他這弑父的舉動早已經遠近聞名。
這是符月炳告訴他的。
他問魔界内怎麼傳他的?
符月炳則說褒貶不一,有說當代魔君是個十惡不赦的暴君,定能庇護魔界一方太平,也有人說當代魔君有勇無謀,逆子貳臣,弑父奪位,難平民心。
但這些傳聞都十分統一,那就是都沒有提及過他弑父的原因。
蕭燼反應很平淡,像是自己聽了一段不關己的傳聞,抿抿唇這事也就過去了。
風雪又漫過一年,邊界頻頻有妖來犯,隻因聽聞這魔界的魔君換了新王,還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便也想來挑戰一番權威。
魔界魔修不少,外加城中有守衛,死傷也還在可控範圍内,隻是在妖的預謀入侵下卻還是沒把那新王逼出手,那妖中的妖王急了。
那妖王正是一隻通體赤紅的九尾狐妖,修為深厚,按照輩分來看,它能當魔界新王的祖爺爺,也能當魔界先王的。
他曾挑釁過先王,不過打輸了,它也隻能自認不如帶着小妖便撤下了。
如今新王上位,它要看看這新王是個什麼來頭。
那天狐妖帶着小妖兵臨邊境城下,蕭燼很快便從符月炳那收到了消息。
蕭燼已經很久沒見過血了,符月炳都有些擔憂他是否能應付得過來。
畢竟那九尾狐妖在傳聞中便是個難纏的主。
當年蕭湮也是廢了好大的心神才能屏退這狐妖的。
對此蕭燼隻是不屑笑了一聲,穿着一身月白長袍走了:“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