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季微微瞪大眼睛,這似乎不是她眼前第一次見那個羞澀的蒼聞璟。
他垂下眼道:“生疏了。”
茶季啞然。
的确,她遇到蒼聞璟的那天确實很是讓她悸動,可這幾天來的客人,也有嘴甜哄得她芳心蕩漾的。
不過三天,她就淡化對蒼聞璟帶給她短暫的特别感。
說她生疏了确實不為過。
“在逢珑城,你的身份很危險的。”蒼聞璟淡漠解釋,“我隻是想盡我綿薄之力讓你能少受點苦。”
他看向眼前的茶季眉梢上帶着些許擔憂和害怕,像極了無意惹怒了客人卻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
他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好似有些過于直白了。
“抱歉,我剛才說的話吓到你了。”蒼聞璟的鋒芒忽然盡數收了起來。
茶季連忙搖頭:“沒有。”
“隻不過我想問你既是出自鎮妖世家的,為何還要幫我?”
提及此。
蒼聞璟便覺得身上的傷疤在隐隐發熱作痛。
這都是源自于他兄長的手筆。
他一直被淩虐,根本沒有出口,也不會有盡頭。
隻因他太過弱小。
身處于淤泥之中的他隻配仰着頭看着他那風光無限的兄長降妖的利落身影。
他也曾羨慕過,幻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擁有如此強健的體魄在街頭上大放異彩,赢得目光和掌聲。
但郎中替他把過脈,早早說過他的心髒不好,這輩子都不能過疲過勞,否則容易一口氣喘不上來就英年早逝了。
他也确實試過,在跑得很快後呼吸不上來被憋得青紫瀕死的感覺。
後來蒼聞遇知道這點後不但沒有收斂,卻對他做的事情變本加厲起來。
這些年都是因為他聽話都按照蒼聞遇的話實踐了才能活這麼久。
偶然有天,他得知蒼聞遇與妖勾結。
他抓到一隻很是美豔的妖,聚合了他的朋友一起當着他的面玩死了那隻妖。
從那之後,蒼聞遇好像發現了什麼癖好,類似的事情屢見不鮮。
這些事情都發生在前陣子。
他目睹這些事件,第一情緒是恐懼害怕,延伸出來的第二情緒便是悲憤。
他很是理解這些被欺辱的妖。
哪怕他們什麼都沒做錯,即便是頭都磕出了血洞,再如何裝可憐求饒都沒有用。
蒼聞遇背地裡就是這麼一個暴戾夾雜着冷血的人。
至于他為什麼要幫這個僞裝身份在城中苟活的原因也不言而喻。
他不想再看到無辜的妖再慘死于他兄長手下。
同時,這也是他唯一能靠自己的能力在這暗無天光的日子鑿開一點光的機會。
“正是因為出自鎮妖世家的,更要幫你。”蒼聞璟搖了搖手中的符紙,示意她接下,“不是所有的捉妖師都會明辨黑白的,你若非是潛伏在人間為非作歹的話便小心點,這是我的忠告。”
茶季點點頭接下:“多謝你的好意。”
“你身上的傷要不要我幫你處理一下?”
蒼聞璟搖頭:“不麻煩你了,我在此地不宜久留。”
茶季卻拉住了他的手,掌中翠色靈流乍現,不一會,這靈流便淌遍了蒼聞璟的全身,傷口正一點點愈合起來。
他驚訝地看向茶季:“你...”
茶季眸中倒映綠光,笑道:“這不算什麼,反正你也幫了我。”
這是蒼聞璟這一路來都不曾感受過的溫暖,凝望她的雙眼時,他清楚感受到内心似乎被什麼撬動了。
療愈完後蒼聞璟便要走了,他臨走前簡單許諾:“待七日之後我再找機會來找你,屆時我會給你繪一張能用很久很久的匿氣符。”
“好,我等你。”
七日後,蒼聞璟照常如約而至。
這次他帶着好幾張符紙前來,見到茶季的時候一臉歉意:“抱歉,沒能學會更厲害的,隻能先帶了幾張七日的匿氣符給你。”
兩人雖然隔着七日沒見,但再見時莫名沒了第二次見面的生疏。
茶季并不介意,笑道:“你能來看我我就很開心了。”
蒼聞璟微愣,随即也笑了。
“今天你能陪我了嗎?”茶季問道。
其實蒼聞璟想走的,畢竟他算是從蒼聞遇眼皮底下偷溜出來的。
可他架不住他确實想要在這多留一會,他點點頭:“可以再陪你一會。”
這會,茶季臉上暈染上一抹潮紅,認真問他:“你會介意我是不潔之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