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訝的眼神盡收于蕭燼眼底,而他隻當沒這回事靜靜地凝望她。
姜長泠也裝作不在意,答道:“想必解封這裡的妖讓他們互相厮殺隻能是權宜之計,顧及大局還需要從捉妖師身上下手,不過蒼聞璟所說的片面之詞還是不能全然信任,還需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再做打算。”
蕭燼點了點頭。
這會她本想推門瞧瞧樓下的動靜,恰好就透過紙門的縫隙看見蒼聞璟被他哥推搡着走出來,腿腳走起來似乎不怎麼利索,臉上的面具被摘下,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等那兩兄弟下樓,姜長泠這才推開門走出去。
一時琴聲和掌聲不絕于耳。
她和蕭燼走向圍欄處向下望去。
數十名婀娜多姿的女子穿着嫣紅戲服圍繞戲台中央舞動。
靈動地像一朵還未綻開的花苞。
而居于樓上的貴客則在推杯換盞,有些與他們一樣倚靠在圍欄處向下觀舞。
也算得上是美輪美奂。
姜長泠的視線短暫地從舞女身上停留後便略過三層所有正走動之人身上。
她發現不加以掩面所謂的妖奴脖頸間果然有着烙印,還有些露出手腕的,依稀可見些許紅痕。
怎麼看都不像是自願的。
倏然間那十名舞女旋身繞成一圈後飄飛出桃紅色的長裙擺向四面八方散去,而站在中間的舞女則是穿着鵝黃色的衣裙舞在中間,這下看着像是綻放的牡丹了。
配合着琴聲鼓點,舞女們一齊扭過腰身輕掂起腳尖輕輕飄了起來。
紗裙蕩漾在空中,生機盎然地像潺潺的流水延展而開,裙擺的末尾還徐徐落着粉色的靈力。
共十一名舞女向二層飄來,順暢無阻地越過了那層屏障,牡丹的陣型也随之分散變換。
時散時聚,時轉時停,每個舞女的動作都整齊地驚人。
姜長泠在四層看得最是清楚。
這朵牡丹很快便從二樓飄上三樓。
為了避開底下的人會看見他們,她拉着蕭燼的手臂退了好幾步。
等牡丹飛上了四層,姜長泠才近距離地看清楚這些舞女。
原來她們都清一色閉着眼睛。
而每當她們舞動一次,周圍也都會随之飄逸着濃烈地花香,熏得讓人目眩神迷。
姜長泠不禁掩了掩口鼻。
舞女們巡完四樓後便将自己的那沉冗的外裳褪了下去,如蟬蛻蝶湧,一朵朵牡丹忽而化身為輕快的蝴蝶向下飛去,身姿輕盈非凡。
欣賞完此番舞蹈,那觥籌交錯的酒席間也開始蠢蠢欲動開來,人聲高漲。
姜長泠猜測定是與方才的舞女灑落的濃香有關。
那一個個輕盈的舞女飄下去後立馬舉托起一個沉甸甸的物什向上飄來。
姜長泠這才繼而回到欄杆處向下看去。
她們手裡正舉着一方四角鐵籠,而這鐵籠之上蓋着一批紅布,這時,一男子故弄玄虛的聲音遍布整座殿堂。
“這裡面困着的是從極北之雪地捕捉的一隻稀世雪狐。”
“有誰想看看啊?”
席間立馬沸騰了起來,無數叫價的聲音錯落混雜。
“起拍價,一百兩黃金!”
随着激昂聲音響起,那舞女們也順應揭開了那匹紅布。
紅布飄落,冰冷的鐵籠裡正困坐着一名渾身雪白的少女,身上僅有着一匹白布掩體,純白的長發披落在肩,低着頭叫人看不清神情。
無數道視線聚攏在她身上,帶着新奇、欲望和欣賞。
姜長泠呼吸一滞,内心大受震撼。
人怎麼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她聽着漫天的叫價聲不免攥緊了拳頭,可眼下她不能貿然出手,隻能先忍氣吞聲。
她信了蒼聞璟所說,這玲珑宴上到後面定會是一片旖旎之景。
忽然,那被舞女拽下的紅布離奇地向上飄回,重新蓋了鐵籠之上。
酒席中人人驚呼,紛紛質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姜長泠轉頭看向蕭燼。
這眼神的意味很簡單,她猜測此為是他所做。
而蕭燼的視線落在她身後,隻一眼便自然牽起了她的手往裡頭的廂房走去:“有人來了。”
聞言,姜長泠毫不質疑地跟着他躲回到了房中。
關上門後,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猩紅靈流遍布紙門,似乎是結界。
姜長泠不免擔憂起來,難道他們又中圈套了?
她站在門前盯着這層結界,觀察了好一會。
蕭燼倒是不緊不慢地從手中釋放出一絲靈力遊走消散,接着對她道:“别怕,這裡是安全的。”
“我敢擔保今天的玲珑宴不會有人傷亡。”
他的聲音平緩,讓人聽着便很是安心。
既然蕭燼這麼說,姜長泠也不再研究這結界中的蹊跷,也就此放下心來點點頭:“好,我相信你。”
“長泠,其實我想問你,你可知我為何要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