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監會的意思,是需要一級以上的戰鬥力。”
兩人下了車後,搖下車窗的輔助監督日奈小姐對這次任務再一次進行申明。顯而易見,她對五條悟把任務分給等級不匹配的咒術師去處理這件事上表現出深深的憂慮。
她和月見的視線對上,對方作為當事人,臉上的表情和她一樣複雜。然而對五條悟一以貫之的我行我素多有耳聞的日奈,也沒有試圖在勸動最強術師的決斷上投入過多徒勞的執念。
“如果出了事我當然會拼命阻止。一直以來不都是這麼做的嗎?”一句話反駁,理直氣壯,完全是不需要他人認同的客觀事實。以輕挑的語氣随意處置的态度,背後是身為最強咒術師無可匹敵的壓倒性實力。
“走了。”五條悟注意到月見整個人都緊繃在那裡,語氣又恢複了初見面時給人帶來極大安全感的随和。“好吧。”聽起來更像是妥協了半步,“我陪你一起進去。”
***
他們的面前是一所被壓黑的帳所籠罩下來的學校。一走進帳裡,月見本能地渾身一顫。濃郁又陌生的咒力充斥着整個空間,還沒有顯現詛咒的各處仿佛扭曲了夜色本身的黑暗,像是随時會有詛咒攻來的危險預兆。
陌生的壓迫感讓月見清晰地覺知到,這是她從未單獨面對過的咒靈等級。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二級的體術,加上手中這把被對方随意選中塞給她的長刀形狀的咒具,是否能發揮出一級以上的實力。
“詛咒在樓上嗎?”月見跟着五條悟走上二樓的教學樓,她警惕地觀察四周,東張西望,與走在前面步履從容輕快的五條悟形成強烈反差。
“不對哦。”五條悟頭也不回,毫無緊張感地說,“但那東西馬上就會跟着我們上來。”
“……既然如此,老師上樓的原因是?”
月見一進帳就不安地跟着五條悟走,恍然間便已經跟着他上了教學樓。原以為五條悟是觀察到詛咒盤踞在二樓某一間教室裡,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這樣。
“到了。”他的确在某一間教室門口停下。
月見不相信五條悟會毫無目的地多踩一層階梯來這裡。依目前的形式來看,他的确抱有某個目的才選擇了這間教室。但這個目的貌似與祓除咒靈沒有半點關系。
進入的方式十分鬼祟。月見看到他往門旁邊多走了一步,打開教室窗戶整個人鑽了進去。她驚奇之餘,隻能也跟着他以同樣不體面的方式進入了教室。
一眼就能看出這是畢業班的教室:
白牆上纏滿彩帶,教室的角落裡擺放着落單的氣球,大部分氣球被成束紮起裝飾在黑闆的周圍,也有的捆在課桌椅上。
“也太沒新意了吧。”挑剔的老師站在黑闆上面前,對上面用彩色粉筆寫着的【畢業快樂】四個大字做出銳評:“這幾個字對即将畢業迎接新生活的朝氣學生而言根本毫無氣勢。”
“五條老師——”
月見怔怔地看着五條悟把黑闆上的大字抹去,然後自己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粉筆,給這屆畢業班送上了咒術界最強的咒術師,也是才成為了一天的麻辣老師的祝福。說是剛成為了高專教師正好遇上畢業班,一時興起想要送給他們一件禮物。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為什麼他還有心情做這種事啊……
“老師,詛咒的任務……”
“月見還沒有察覺到嗎?”五條悟滿意地欣賞完自己肆意寫下的中二祝福語,視線轉移到緊張不安的月見臉上。
“詛咒已經漫上來了。”
“我知道,但我無法辨别它的行迹。”的确像五條悟說的那樣,有什麼東西跟着他們上來了。但詛咒的濃度鋪天蓋地都是,月見無法辨認它的方位,也看不見它露出馬腳的破綻所在。
現在的情況,就隻能等着随時會竄出來的某個東西主動發動攻擊,但在此之前除了繃緊神經外,她束手無策。
“五條老師,我覺得那東西越來越近了……”
“月見同學。”他語氣仿佛隻是在開一個玩笑,與她所感受到的愈發陰森怪誕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不怕風吹雨打,卻害怕光明正大的東西是什麼?”
這是什麼危急關頭用來調節氛圍的腦筋急轉彎嗎?!
但月見仍然分心地思考了這個問題。“是影子。”
“答對了。”
身處與上方無異的黑暗中,她卻觸到一股自腳下升騰的森冷。仿佛是對她回應了五條悟正确答案的“嘉獎”,影子們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