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不是什麼福地洞天。
當充分明白了這一點後,小小惠回應了蹲在自己面前,神色不正經的可疑男人。
“有潛力的天賦”,“與禅院家的買賣”,“強大到不被丢棄”……小小惠不在意男人口中自己的命運,他所關心的隻有津美紀是否能幸福。
夜色已經沉了下去,他們正走在前往禅院家的路上。
大晚上不請自入人家家裡,拜訪的意圖更像是直白地叨擾。路燈拉長了五條悟的影子,小小惠跟在後面,有一腳沒一腳地踩着他的影子走。
剛才和他們一起吃晚飯就離開了的大姐姐稱呼五條悟為老師,小小惠聽到了表示十分驚奇。并不是因為道出這個稱呼的兩人年齡相仿,而是這個聽起來德高望重的職業,在小小惠的初印象裡,感覺并不适合行為古怪又與靠譜不沾邊的五條悟本人。
身後的小小惠一臉質疑地擡頭問他:
“你真的是老師嗎?”
感覺看上去像連教師資格證都沒有的半吊子。
“是剛踏入教師行業沒有相關資質以後也不打算考的新手老師哦,惠想的沒錯。”
理直氣壯地說這種話不害臊嗎?還有,這家夥是會讀心術嗎———
越來越可疑了,伏黑惠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因為是新的領域,還有很多要探索的部分。”五條悟看上去對未來充滿期待的樣子。
“難免做事會出格,惠要做好心理預期哦!”
“……”
總感覺被這家夥騙了。
恐怕現在回頭也來不及了吧。
***
谷川月見陪五條悟接完伏黑惠,簡單吃了個飯後,自己先回到了高專校。她的身份不适合陪同五條悟一起去禅院家贖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與禅院家的婚事有沒有被寫進高專的臨時檔案冊裡。
但多半沒有,她想。
五條家與禅院家曆來有嫌隙。否則的話,五條悟應該至少會向她過問那樁婚事,而不是毫無顧忌地收即将嫁入禅院家的她為第一個學生。
但如果說是給禅院家的下馬威,那也……
不對。月見在心裡否定了這個想法。
與五條悟相處到現在僅過了一天,但月見不認為那個男人需要用這種拐彎抹角的形式刻意去惡心什麼人。
就像他說的那句,“隻要強大就夠了。”
“五條先生等不及明天,一定要今天就把惠的事定下來,現在應該正在與禅院家主進行談判。”
月見做了些小點心送到正在值夜班的硝子那裡,感謝她昨夜幫自己一起整理了東西。
“還是這樣比較好。”
“嗯?”
“我是說稱呼啦。一直稱他為老師的話,那家夥的貓尾巴會翹到天上去的。”硝子的表情介于調侃與新奇之間。她摘下手套,認真洗了手後,用幹淨的手指從月見帶來的盒子裡拿了一隻可愛的兔子形狀的曲奇餅幹。
“味道很不錯,比我做的好吃。謝謝你。”
“如果喜歡,請多嘗一些。蔓越莓口味的也好吃,會更甜一點。”
得到了贊賞的月見非常高興,大方地把盒子往硝子那裡推得更近了一些。
“迎新會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五條先生先前向總監會提出的教師資質申請報告,正好在昨天迎新會開始前批複下來。”
“在那家夥提交正式申請前,我們都不認為他是認真的。”
是嗎……
“……我聽父親說,五條先生年紀輕輕就繼任了家主的地位。我也沒有想到他願意纡尊降貴留在學校做老師……”
“不是因為身份地位才質疑那家夥的職業選擇啦。”硝子看起來仍然對五條悟選擇成為一名教師懷有很深的疑慮。“性子不好,缺乏耐性,看到小鬼就頭疼———早幾年前的五條,絕對是那種不會去考慮教師這個和他本性完全不匹配的職業的人。”
學生時代的五條悟嗎?月見在京都讀書的時候,也對這位年紀輕輕的術師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