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灰蒙蒙的天空飄着雨,新雨總是帶來泥土混着嫩芽的清爽,混入墓園卻是另一種味道了。
———這裡是離死亡最近的地方。
生者祭奠,死者永眠。
高低錯列的兩把黑傘下站着一對父女,女兒面色凝重地站在一塊碑前,心裡訴說着無聲的思念。
父親面無表情,卻也無所謂在女兒面前逢場作戲地表演哀悼亡妻的好丈夫模樣。
“為什麼約我在這裡見面?”
“因為我想她了。”今天不是母親的忌日,而是她的生辰。每到這一天,月見總是更想她的母親。“也想讓您來看看她。”
“也好。”父親說:“你的母親應該很樂意聽到你的婚事。”
“……跟禅院家的婚約已經退了,父親您……”
“我指的是五條悟家。”
月見擡眼,不可理解地看了他一眼。想說些什麼,但放棄了。
“你想說不可能是嗎?”谷川家主轉過頭,與她相交的視線透露出運籌帷幄的自信:“我原本也以為五條家高不可攀,現在看來,并非全然沒有希望。”
“……我稱呼五條先生為老師……”
“你可以不是他的學生,月見。”父親笑了笑,說:“五條悟為了你,幫你推拒了和禅院家的婚事。再加把勁努力點的話,和五條家聯姻并非沒有可能。”
“隻是因為五條先生不想他的學生嫁入虎狼窩……”
“那也不用花費十個億吧。”
“您說什麼?”
“五條悟沒有告訴你嗎?”她的父親越說越高興,半點沒有悼念死者的哀痛。“與禅院家解除婚約的條件。就是這個數目。”
月見也是才知道這件事,五條悟并沒有向她透露過有關談判的細節。她不是沒想過也許是通過金錢交易來解決,但未曾料那個數字竟然如此龐大。
“我不認為一個男人會不求回報地為一個隻打算在他那裡訓練半個月的學生做到這個地步。”
月見沉默了片刻,沒有立即回應。
“能與喜歡的人成婚,一直以來不是你的奢望嗎?月見。”
肩膀忽然傳來一陣壓力,沉重地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從五條悟那裡想想辦法吧。如果是他的話……至少你不會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