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站門口當門神啊,快過來啊”
馬同正看見易滿擠眉弄眼,向他倆招了招手,一臉嚴肅的表情讓易滿真的懷疑自己犯了天條。
可等馬同正再開口,嚴肅的表情被一種名為欣慰和驕傲的臉色所替代。
“你倆數學競賽進了複試,好好準備!”
馬同正站起來一臉開心的拍了拍白年和易滿的肩膀,雖然想保持老師的嚴肅态度,但是抵不住心中高興的勢頭啊,随後他出聲道:
“白年數學競賽一等獎,排名第一,易滿二等獎,排名第四,不過和中間那倆人隻差了兩分”。
易滿聽後猛的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白年,眼裡透露着震驚和欣喜。
白年像是注意到他的視線,回頭看向他挑了一下眉。
……
等出了辦公室,易滿激動的單手摟住白年的脖子,滿臉興奮的說:“白年,你聽到了嗎,咱倆進複試了!”。
白年被他拽的頭微微向下低,擡眼看見易滿眼神裡亮晶晶眸子,那光亮像是在說:
少年明淨如清流,無懼波折逐新曦。
“聽到了”,白年嘴角微微上揚。
……
離複賽還有兩個月的準備時間,不過當天晚上放學後,在教室門口等候多時的馬同正便叫住了白年和易滿。
“這是複試的題,李老師着急接孩子,讓我轉交給你們。”
馬同正看易滿呆愣一旁,又想起什麼接着說道:
“這些都是她備完課利用課間從網上一道一道摳出來的,你倆好好做,别辜負了老師的用心,有不懂的在去問李老師”。
易滿拿着這厚厚一塌習題冊,傻站在白年身旁,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沒想到那個平時嚴肅、一絲不苟的李姐這麼信任他倆,在分數沒出來時就已經準備選題了。更沒想到連騰訊會議都用的磕磕絆絆的人會慢慢在網上摳題給他們。
他知道學校的老師都很忙,因為他不隻一次在放學的時候看見隔壁仍然燈火通明的辦公室。
有次易滿去辦公室幫李子櫻搬英語書,在出門的時候無意間聽到裡面老師說:“我今天還有五頁紙的教案沒寫,明天ppt還沒做好呢,今晚回家估計又要忙到十一點”。
……
這麼厚的練習題,足足相當于一本半的五三,得是李姐熬了多少夜才整完的。
易滿盯着手裡的習題冊,在恍神的空隙中,似乎聽見白年說:“謝謝老師,我們會的”。
等他重新擡頭時,才發覺馬同正已經走了,自己也在不知不覺間重新回到座位上,班裡空蕩蕩的隻剩下他和白年。
而白年此時正默默靠在位置上,看着易滿闆直不動的盯着手裡的習題冊,無聲等待他回神。
易滿反應過來後,快速眨了眨眼,眼尾的一抹紅彰顯着他内心的感動,當他開口說話時第一個字還有些沙啞,“唉,都走完了?那我們也趕緊回去吧”。
随後易滿低頭胡亂把桌上擺放的作業扔進書包裡,再擡頭看向白年時,易滿已經把所有情緒收拾妥當,又恢複成原來那個意氣風發的樣子。
隻是懷中仍緊緊抱着那本習題冊。
白年不知怎麼的,看見這樣的易滿心裡恍然軟了下來,便沒忍住說出自己在心裡反複考慮的事情。
“要和原來一樣嗎?”
“嗯?”易滿沒理解白年說的是什麼。
“去上岸”。
在一起準備初賽的那十幾天,倆人總是在上岸自習室學到晚上十一二點才回家,那時候整個二樓就隻有他倆那頭頂亮着燈。
護眼的暖調燈光總是會增加安靜卻暖心的環境。
“行啊”,易滿笑着回答,此刻是真的笑了。易滿的杏仁眼微彎,眼尾也微微下垂,似溫暖陽光入懷,蓬勃、煥彩。
倆人約定放學後一個小時在上岸碰面,因此易滿在路上坐車的時候便提前訂好了外賣,等到家正好可以吃上。
高一的時候易滿晚飯也會從食堂打包帶回家,但因為冀博中學住宿生甚少,食堂晚上會有着窗口不開,而且買飯還是要排隊,易滿就沒有吃過了。
易滿到家把放在門口的黃色包裝外賣放客廳茶幾後,便先給赤小栓上狗狗圈下樓溜他。
易滿看着在小區草坪上撒歡兒的赤小,想着自從自己開學後多少有點對不住這小家夥。
赤小從一開始被一天兩溜到一天一溜。那天寫作文易滿回來晚了,一進門看見赤小着急的在屋裡亂蹦跶,才反應過來還沒溜他,易滿又急忙找到狗圈栓好帶他下樓。
“赤小,過來”,易滿看他正叼着一個不知道從哪找的石頭啃,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
赤小聽到聲音後,烏溜溜的眼珠看向易滿,随後果斷舍棄那塊石頭,四條腿撒野似的歡騰跑跳過去,兩隻耳朵快樂的豎着,張着嘴哈哈并歡快搖着尾巴看向自己的主人。
小狗的快樂從來就是這麼簡單,主人叫他一聲名字他就會很開心。
易滿蹲下身兩手挼了挼赤小毛茸茸的小腦袋,輕輕拍了拍他随尾巴搖動的身體,“走啦,兒子,回家吃飯飯!”
……
等近七點易滿到達上岸時,白年已經到了。
易滿到二樓後,腳不自主就向着原來他們經常坐的那個位置走去。等反應過來後,易滿默默地在心裡笑了一下自己:怎麼就這麼笃定呢。
也不知道白年是不是有隻眼睛長在腦袋頂上,他擡頭時正好看到在一邊躊躇的易滿。
易滿看到他注意到自己,也就快步走過去坐在了白年旁邊。
随後易滿用氣聲在白年耳邊說道:“我突然覺得我們這桌上的鏡面草沒好好長,都靠着窗呢,長得還和咱們剛來那陣差不多。”
白年:“……”
“等過幾天它估計得秃了”。
“啊,那到不至于吧,可能是咱們這桌的生長期慢。”
易滿總覺得白年在聽完自己說這話後,嘴角抽了一下,有種欲言又止的行為。
他覺得是自己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