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剛落座,陸天隔着過道朝後跟易滿使眼色,無聲開口:“怎麼了”。
此時正是語文早讀,耿研轉了一圈就回辦公室寫教案去了,班裡充斥着學生們此起彼伏的背書聲。
易滿便直接小聲開口答道:“家長會的事”。
“嗷嗷”,對于易滿家裡的情況,陸天可以說是班裡除了白年外知道的最多的,因此他隻當馬同正又像原來那樣詢問易滿的家長來不來,就沒在往下問。
陸?雨露均沾?天剛要扭頭問白年什麼事,就看到易滿悄咪咪一直向左前方撇眼,這個提醒的動作陸天再熟悉不過,趕緊回頭假裝看桌上的背誦内容,支起一邊胳膊撐着下巴,餘晖看到校團委的兩個學生正拿着本子朝創新班教室走進來,因為陸天坐的位置正好被窗外放的一盆名叫“楊枝甘露”的特大綠植擋着,因此沒被發現。
白年正低頭看着桌上的早讀内容,腦子裡卻是剛剛樓道對易滿含糊其辭的話語,把那些對話一句句在腦海又仔細複盤了一遍,确認易滿是真的相信,同時自己并未有任何披露後才開始背書。
冀博中學的校團委也就是學生會由每個班的班長組成,每周都會派兩個班班長在早讀和晚自習期間查各班自習以及衛生情況,若查出違紀或者衛生不合格的班級,第二天上課前十分鐘張主任會在全年級通報并扣除相應的班級分數,而被通報的班級未來一個月将與流動紅旗無緣。
經過這麼一出,倆人都老實的開始背起書來。
雖說下周考試被美其名曰為友誼賽,但單憑這罕見的第一名四千塊錢獎學金,是個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張主任的禮貌話頭罷了。
因此這是一場很重要的考試,可不管多麼重要,隻要不是高考,這課就還得上下去,這作業也得每天按時按量的留下去,學生們壓根也沒複習時間,每次考試都是臨場發揮。
不過創新班的學生對自己的定位都很清楚,也沒想憑幾天的努力就能拿第一,因此各個都安然自得,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借張主任的話就是:毫無上進精神。
對此,創新班的學生隻笑笑表示:無知者無畏以及站着說話不腰疼,有白年這個近乎學神、每周小測滿分、期中考試那麼難的題都能拿721、數學直接149的怪物坐鎮,他們連“第一”的尾巴都摸不到。
上午第三節是體育課,外面天氣雖說很熱,但籠子困不住自由的鳥,劉潔也知道下節什麼課,所以每次也不拖堂随他們鬧騰,隻叮囑李子櫻記得午休後去她辦公桌上拿作業,下課鈴剛響起就放了人,創新班上下四十隻鳥蕪湖一聲就迫不及待飛奔向操場。
“星子,咱倆去拿籃球”,陸天大嗓門一吆喝,剛準備走下講台的劉潔沖着他道:“陸天,你在大聲點都能被樓下班聽見”。
随後,陸天倆眼球來回一轉,小聲拉長聲音嗡嗡道:“星……子……,我們……去……拿球”。
安星之:“……”。
劉潔默默搖頭露出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陸天,随後像是怕被這種中二氣氛傳染一樣趕緊逃出教室。
安星之緊随其後逃離……
“喂,星……子……别走啊”,陸天邊伸着爾康之手邊跑出去追他,留下班裡的同學哈哈大笑。
易滿默默搖了搖頭表示對此以習以為常。
六月底的天藍的透徹,太陽散下暖光照射操場上奔跑的少年們,易滿拿着瓶水坐在看台上躲陽光,幾朵白雲靜靜地嵌在藍布之中,每次看到這樣的景象易滿總覺得如果能觸碰到天空,那他說不定真能把雲朵摘下來帶回家。
“哦吼!”
易滿的注意力被這句帶有明顯興奮的喊聲重新拉回到遠處的籃球場上,原來是自己班在這場比賽取得勝利,白年被班裡幾個男生圍着說話,陸天搭着安星之的肩膀哈哈大笑。
看起來聊的很開心。
易滿剛打算起身下去湊湊熱鬧,一道輕柔緊張的聲音在身旁響起,與此同時,和同學正在交談的白年聲音戛然而止,他收起餘光,擡頭盯着看台這邊,其餘學生也都順着白年的視線目睹了一場青春告白。
“你好,易滿同學,我是二班的,我……我喜歡你,這是我的情書”。
易滿此刻仍維持着看白年的姿勢,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雖然易滿現在的位置離白年有些距離,可卻莫名覺得他倆近在咫尺,不然他怎麼能捕捉到白年眼裡一閃而過的慌亂與震驚呢。
我被告白,該慌亂的是我才對吧。
易滿不合時宜的心想。
這段心路曆程總共也不過兩三秒,等真正腦海裡接收到自己被表白的信息後,剛剛盛着星子的杏眼還未來得及褪下,瞳孔便緊接着微微睜大,易滿顯然是被女生直白的話語吓的一愣。
易滿趕忙站起身來,擡手摸了五六次後腦勺,随後充滿歉意的開口表示:“不好意思,我還不想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