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說完這句話女生眼眶周圍漸漸變紅,易滿慌亂下解釋道:“那個,你别哭,對不起,我……可能不會說話,但真的不好意思”。
易滿原來也不是沒收到過表白,但之前都是女生們偷偷在他桌兜裡塞情書,像這種主人公當面遞情書的場景易滿是第一次遇到,他一直頭腦風暴在想怎麼不傷害女生自尊心還能拒絕她,易滿一直都知道别人的真心是最不能被輕易踐踏辜負的,可偏偏此刻嘴皮子笨,說出的話直白到可怕。
“噗嗤……你怎麼這麼可愛”,女孩看易滿急的脖子都紅了,沒忍住笑出聲來,随後帶着哭腔道:“好啦,其實我也知道自己可能性不大,隻是我下學期就要出國了,不想給自己留個青春的遺憾”。
易滿見女生笑後,默默松了口氣,彎腰拿起未拆封的飲料遞給她:“請你喝飲料,還有祝你出國順利”。
女生伸手接住,随後俏皮的眨了眨眼晴,開口八卦道:“不過看台下是有你喜歡的人嗎?”
“啊,沒有沒有”,易滿連忙擺手否認。
“你剛剛在拒絕我的時候,有一直瞟台下,我以為你是怕喜歡的人誤會呢”。
遲鈍如易滿,他自己仍沒有發覺在聽到女生表白時眼神一直有意無意瞅向白年,隻是拿出慌亂拒絕的态度證明自己說的那句“不想談戀愛”是真話,并沒有騙人。
高二下學期快要結束的末尾,易滿在不知不覺間逐漸關注白年,他卻似乎并未發覺。
陸天和安星之在看到女生離開後飛快跑到看台上起哄,十分欠揍道:“呦呦呦,滿滿被表白了啊”。
易滿幽幽擡眼看着陸天,他那擋不住的八卦表情顯露無疑,易滿快速伸出胳膊帶着陸天的頭下壓威脅道:“大嘴巴陸天,敢說出去你就死定了”。
陸天被勒的說不出話,隻得用手比“OK”才被松開,“咳咳咳,滿滿你手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陸天揉着自己被勒紅的脖子。
唯獨注視全程的白年落在後面,是最後一個走上台的。
易滿注意到白年慢悠悠走上台階,最後停在安星之身後,站在三個人中離自己最遠的距離,就那樣默默看着自己不說話,易滿看着兩人的距離,心裡莫名有股說不上來的煩躁與焦慮,連帶後面的籃球賽也沒參加,沒有知會任何人,跟老師說了聲頭暈就回教室寫作業去了。
白年當時其實在上台階的過程中已經編好了待會假裝無事發生、用來打趣易滿的話,可等真走到那兒時,心裡又死活不願意說出口,等反應過來時才發覺自己已經和易滿面對面看了有一會兒。
終究是誰也未開口。
白年跟在末尾下台階,看着易滿一個人同老師請假離開操場,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他不知道下一秒應該怎麼做,站在原地後知後覺明白:對方好像生氣了。
“年哥,滿滿呢,一起打籃球去啊”,陸天回身見白年站在幾十米之外看着操場大門發呆,易滿不知蹤影,跑過來把手搭在白年肩上說道。
“他回教室去了,你先去吧,我在旁邊歇會兒”,白年解釋易滿的行蹤,又像是掩飾。
剛好白年說完,遠處有别班的過來催促陸天,陸天沒發現什麼不對勁,扔下一句“來了!那我先過去了年哥”。
白年走到器材室門口坐在台階上望着地面,他不知道易滿為什麼會生氣,現在生氣的不應該是他這個暗戀者才對嗎?
白年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這是他第一次和他人有深交,也是他第一次喜歡上人,更是第一次和喜歡的人冷戰。
他想易滿絕對不是因為表白生氣的,他知道依易滿的性子非但不會如此,可能還擔心對方被拒絕後是否會生氣或者傷心。
那是為什麼呢?
白年發誓,這是他目前遇到最難解的題,比數學競賽的最後一道大題都難。
塑膠跑道上一群螞蟻搬着某種食物從白年面前慢慢走過,白年在原地焦灼了兩分鐘,起身向操場大門跑去。
三十六、七度的天氣,太陽明晃晃的在天上挂着,光是在外面坐着不動都能出汗,更别提白年這種百米賽跑的方式。等白年憑着一腔沖動跑到易滿桌邊時,胸口上下運動,喘着氣向一臉震驚擡頭看自己的易滿道:“我和陸天一樣,不會說出去的”。
他想了十來分鐘,最後是覺得自己當時到看台上沒跟易滿保證而惹易滿生氣了。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暗戀的人總是自卑的,優秀如白年也不例外,白年高傲了十幾年的人生,在一朵名為易滿的花下,心之如饴般俯首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