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滿在教室裡悶悶不樂坐着,說是要寫作業,但放在桌面上的數學卷也隻動了兩道選擇題。
易滿驚訝的擡起頭看向站在桌邊的白年,此刻教室裡隻有他們兩個,其他學生都在操場上體育課,也因此白年的喘氣聲在安靜的教室尤為明顯。
易滿擡頭看到白年幾縷汗濕的頭發貼在白淨的額頭,幾根黑色的短發因為剛剛奔跑被暖風吹的立在腦後,和平時那個任何時刻穿着打扮沒有瑕疵的白年大相徑庭,但易滿卻覺得現在的白年像是更有人氣,但他心裡卻莫名不舒服。
明明他應該是最希望白年變的有人氣的那個人,但……他好像并沒有很滿意。
易滿看到白年焦急的目光,内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冒泡,手上慌張的從桌兜掏出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遞給白年,閃躲的眼神像是要逃避心裡某些突然湧出的情緒。
白年接過卻并未打開,站在原地明顯等着易滿的回答。
易滿自己都不知道剛剛為什麼不爽,也沒想到白年發現了他的不爽,因此根本不知道從何解釋,隻能順着白年的話頭随意應下。
“知道就好,介于你比陸天那家夥前科少,所以我這次勉為其難相信你說的話”。
白年眼底的焦急在易滿開口後煙消雲散,“嗯,我不會亂說的”。
易滿心中卻并未松口氣,因為他注意到白年說這句話時語氣似乎有些委屈。
此刻易滿在操場感受到的煩躁感又升起來,白年默默走到自己身後的座位坐下,打開礦泉水喝了幾口後開始找卷子寫作業,易滿聽到沙沙的書寫聲劃過紙張……
操場上那段插曲從那天之後誰也沒有提過。
###
等考試結束的當天晚自習,就當所有高二學生想要松口氣時,馬同正用那天宣布金太陽考試的語氣,甚至連靠着桌邊的位置都一模一樣:“我們這屆不是新高考改革嗎,各位還記得有學考這回事吧,咱們學校初步定在十月左右”。
馬同正說完正準備迎接撲面的抱怨聲,等了會兒發現講台下沒幾個學生表示驚訝,當他再次和陸天對上視線後,無語的挪開目光。
陸天:……???
“咳咳,很好,看來我們班學生的抗壓能力變得越來越強”。
班裡一個膽大的男生苦悶道:“馬老,那六小科全都在十月份考?”
“沒錯,年級出通知要求咱們班也就是你們必須拿到全A ”,馬同正停頓一下,随後道:“哦對了,下下周有一個信息通用技術考試,新高考方案有這個規定,不過你們平時都玩手機電腦都,這種考試應該對你們小菜一碟”。
——學校是把我們當成打字機了嗎,已猝
易滿伸手朝後把紙條貼在白年桌前。
——别猝,活到小周考
易滿了無生氣的趴在桌上,内心無力呐喊道:能不能先讓我死一死。
就在金太陽考試的前天晚自習,張主任在小喇叭裡通知學校内部将自發舉辦一個周考,為英語以及物理競賽選參賽學生。
而好死不死,這時間正好安排在信息考試第二天。
考試内容是所有科目,在年級前二十裡分别排兩科成績,随後選前五的學生參加,如果有重複被選學生,依他們自己的意願決定是否都要參加或者選物英一門參加競賽。
“老師,雖然我們平時喜歡玩手機電腦,但不代表我們想考試啊”,陸天一臉愁容道。
果然,任何東西具備強制性後人類就會對其失去興趣。
“行了,這都是新高考規定的,學校也沒辦法,你們一個個也别擺着張苦瓜臉看我,看得我以後都不敢吃苦瓜炒蛋了”。
班裡頓時響起一陣憋笑。
馬同正也是從他們這個年齡過來的,知道這些大大小小的考試給學生們帶來的壓力不小,當了這麼多年老師,越處在這個領域他越覺得對這些規定無力。
全省都是這個模式,哪個學校不按這種瘋狂模式或者哪個領導不按着這樣的方法做,就會被當成異類不被理解。每一屆都按照這樣的路線走下去,沒有哪個學校敢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改變教學規劃,他們不知道如果自己率先改變但最後高考一本率卻降低嘎嘎如何處理,沒有人能承擔起這個後果。
馬同正深知這裡面的緣由,也因此他常常在自己能力範圍内給予班裡學生最大的自由。
“這就對了嘛,笑一笑十年少,明天不是正好放假嗎,看你們這些日子确實挺慘,所以今天晚自習不用上了,提前放學”
“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馬媽我愛你!”
馬同正在此刻慶幸自己帶的班在頂樓,不然房頂子塌下來禍害的就不止一個班了。
“好了,還等什麼趕緊悄咪咪溜啊,你們在滋哇亂叫的把張主任吵過來就别想走了!”
等走出學校,正好一輛出租車駛向校門口,易滿和白年上車後,司機扭頭問道:“去哪啊,小夥子們”。
“叔,上岸自習室”。
“好嘞”,司機輸入目的地開始跟着導航走。
這個司機是個健談的人,等白年和易滿上車後,操着普通話和易滿閑聊,白年一般裝死不說話,車裡全憑易滿和司機撐氣氛,隻當司機問到他身上時才會簡單說兩句。
易滿也知道白年不喜歡說話,因而每次接話都接的主動,隻是時不時會把話題帶到白年身上。
“沒有,我成績一般,他才厲害,每次都考我們年級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