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的右臂斷了。
搶繡球結束後,姜年被侯府的人擡走,很快見到了侯爺和侯夫人。
當然,還有王嫣然。
王嫣然見她受傷這麼嚴重,趕緊遣人去請大夫過來,她則站到姜年身旁,伸手輕輕抓住了姜年受傷的右手。
姜年看她眼睛紅紅的,知道這人肯定是哭過了,便笑着對王嫣然說自己沒事。
然後王嫣然豆大的眼珠又嘩嘩的落下。
侯爺和侯夫人還沒認出姜年,看到女兒與這人如此親昵相處,不免心中疑惑。
“侯爺,夫人。是我。”姜年用還算完好的左手把面具摘了,露出本來容貌。
“啊?!”侯爺和侯夫人同時發出驚聲。
侯夫人剛剛也在,整個過程都看到了。就說看着這年輕人怎麼這麼眼熟,而侯爺在驚異過後,忍不住大斥了一聲:“胡鬧!”
女扮男裝搶繡球,虧得兩人能想出來。
今日這事兒要是被别人知道,他女兒的婚姻大事先不說,聖上和皇後那裡便沒法交代。
原本兩個長輩還在為女兒的繡球沒有被宋明搶去而慶幸,這會兒心都麻了,吓得。
“我承認我是胡鬧了一點,不過為了救嫣然姐姐,隻能出此下策。”姜年忍着右臂的疼痛,如此回道。
她的右臂是被天生神力的蕭越那一擊打斷的,不過還好,繡球終于是搶到了。
侯爺聽她沒有半點認錯的意思,一時也沒了辦法,想到這是個欺君之罪,煩躁的在屋裡轉悠起來。
王嫣然現在什麼都不想管,不斷詢問大夫來了沒有,姜年的手臂看起來傷的太重了。
右臂已經扭曲的變了形狀。看起來格外可怖,她都不敢想象這會有多疼。
王嫣然拿手帕擦拭着姜年臉上的汗水和血水。
“你打算怎麼做?”侯爺問起了姜年。
姜年說道:“侯爺不必擔心,您也看到了,我全程都戴着面具,沒有人知道搶走繡球的是我。”
“我是這樣想的,我們編個假身份,把訂婚的事宣揚出去,好讓宋明死心,也給聖上皇後一個交代。然後再過段時間,找個理由說我死了就可以了。”
“不要亂說。”王嫣然聽到死這個字很不高興。
他們這兒有避谶的說法,不可輕言死亡。
姜年倒是不在乎,她早就死了…
倒是可行,侯爺把事情想了一下,覺得也未嘗不可。
待日後風聲過去了,他們為王嫣然選到稱心的夫婿,再宣稱這位‘女婿’病故就是了。
見侯爺表情緩和,姜年也總算放心。
大夫終于來了,姜年在看病之前讓王嫣然把面具又重新給她戴上,免得露餡。
一番折騰後,姜年的手臂被接上,拿闆子和白布纏了起來。人也被疼的再次被汗液濕透,頭發都貼在了臉上。
眼看天色已晚,姜年被安排進了侯府住下,伺候的人選了忠心可靠的綠岫。
王嫣然也在,和綠岫一起幫姜年把面具摘下,髒兮兮的衣服換下。
除了手臂受傷,姜年内傷也很嚴重,喝了藥後不久便沉沉睡去。
王嫣然看她這樣,差點又忍不住掉眼淚。
她坐在了姜年的床榻上,心疼的幫姜年擦拭不斷因為疼痛而流出的汗水。
綠岫本來是被派來照顧姜年的,現在看自己實在也插不上手,隻能在一旁看着打打下手,送送熱水什麼的。
這一整晚王嫣然都沒睡,夜深的時候綠岫讓她回去休息,被王嫣然拒絕了,反而是讓綠岫出去休息。
她不疲憊,也根本不想離開姜年半步。
後半夜姜年終于平穩下來,呼吸也變得均勻許多。隻是臉色還是過分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
王嫣然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輕輕描繪她的五官輪廓。
她要把這個人的容貌刻進心裡,這一生都不再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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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綠岫過來的時候,王嫣然還是那個姿勢,很難不讓人懷疑她是一晚上沒睡。
“小姐,我來看着表小姐吧。”綠岫上前說道。
“不用,我不累。”王嫣然拒絕。
綠岫無奈:“是侯爺和夫人讓您過去一趟,說是商量訂婚事宜。”
綠岫其實不太明白,這搶到繡球的是表小姐啊,怎麼還訂婚呢?
王嫣然聽到後想了下,終于從床榻離開,吩咐綠岫:“那你仔細看着,我一會兒就回來。”
綠岫趕忙答應下來。
王嫣然到了前廳見父母,侯夫人看她來了,先問了一句謝顔怎麼樣了。
不管怎麼說,姜年是為了救王嫣然才受傷的,侯夫人對此很感激。
侯爺聽完後也沒多說什麼,而是說起了訂婚之事。
“昨天謝顔說的我仔細考慮過了,這孩子雖然做事毛燥,說的辦法卻也可行。”
若是不這麼做,宋明肯定不會死心,現在王嫣然有了‘夫君’,再加上他們有皇後撐腰,便解決了宋明的問題。
“我們就照謝顔說的,編個假身份出來。”“之後就說他不是上京人士,婚姻大事需告知父母,說他回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