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田間地頭,感受陽光灑在身上,禾兒覺得無比的惬意。不知道有多久了,都沒有現在這般輕松自由的感覺。和煦的陽光,藍藍的天空,清風吹拂面龐。她忍不住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感受清風吹拂自己的身體,鼻吸間浸潤着田間泥土的芬芳。
蕭意回過頭,看到她已經徹底沉醉在這田間的暖陽裡。燦爛的光影灑在田間,微風拂過,空氣中彌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氣息。小橋流水,遠處還有村民在田間勞作。
禾兒身着男裝,一頭烏黑的秀發簡單地束在腦後,幾縷碎發随風輕舞,更添了幾分随性的美感。陽光透過雲層,傾瀉在她的身上,為她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她的臉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眼神清澈如水,透露出一種與世無争的甯靜和滿足。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隻留下這份純粹的美好。
他無法想象,像她這般身世遭遇的女子,還能有這般純淨爛漫的恬靜笑容。那一刻,他感知自己的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
蕭意突然覺得心裡很亂:“快走吧。”他有些不耐煩地提醒禾兒。
禾兒如夢初醒,恍惚地回過神來,嘟了嘟嘴,小跑跟上他。
走着走着,聽到路邊有哼哼唧唧的聲音。禾兒忍不住好奇,走到一旁的草叢裡去看是什麼情況。
有兩隻看上去剛滿月的小狗,正躺在大狗身邊喝奶。可那隻大狗身上都是血,看來受了重傷。禾兒還要上前去看個究竟。
蕭意拉住她:“多髒啊!”一臉嫌棄。
禾兒甩開蕭意的手,回頭看了他一眼,不管不顧的,走向幾隻小狗。
蕭意的心,似乎被什麼猛地撞擊了一下。她的眼裡噙滿淚水,那是悲憫的眼淚。而她看向他的眼神裡,卻都是嫌惡。
禾兒仔細查看了狗媽媽的狀況,看來已經斷氣多時了。她默默無言,隻是拔了一些草,輕輕地蓋在母狗的身上。
蕭意看到,幹燥的地面上,滴下幾滴水,他意識到是禾兒在無聲落淚。
他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是否要上前幫忙。禾兒蓋好狗媽媽,又小心翼翼地抱起兩隻小狗。
夕陽的餘晖灑滿大地,禾兒靜靜地坐在一塊青石上。她有着如水的眼眸和溫柔的神情,懷中抱着那兩隻邋遢的小狗。小狗毛色斑駁,眼神中帶着一絲不安與依賴。女子輕輕地撫摸着小狗的頭,低聲細語地安慰它們,仿佛在告訴這兩個小生命,從此它門将不再無依無靠。
“别怕别怕,我帶你們回家,我來做你們娘親,我會好好的把你們養大。不會再讓别人欺負你們,傷害你們。”禾兒柔柔地說,就像在哄兩個小孩子。
微風吹過,麥浪翻滾,發出沙沙的響聲。遠處的天空被晚霞染成了橘紅色,幾朵白雲悠閑地飄過。這一刻,時間似乎凝固了,隻剩下女子與小狗之間的溫暖與甯靜。
剛剛還在吭哧吭哧不停的小狗,到她的懷裡突然變得好乖巧聽話,隻是定定的望着他。小狗們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愛意,它們漸漸放松下來,安心地蜷縮在女子的懷裡,偶爾擡頭舔一舔她的手,表達它的感激與依戀。
蕭意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場景,覺得渾身戰栗。有某種非常尖銳又冰冷的東西從他的心頭化開,有了一絲暖意流淌。一陣風吹過,他覺得臉上涼涼的,伸手去摸,竟然發現他自己落淚了。他慌忙轉過身去,擦掉眼角的淚。
禾兒并沒有看蕭意的神情,隻見他轉過身去,以為他是嫌棄小狗肮髒而不耐煩。
“殿下,可以讓我把小狗帶回去嗎?”她聲音輕柔,帶有一絲擔憂的不确定和祈求的意味。
蕭意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隻是這麼簡單的一句問話,竟然讓他的心又忍不住顫了顫。
他故作鎮定,聲音冷冷的說:“你剛才,不是都答應要做它們娘親了嗎?現在又來問我做什麼。”
他依然背對着禾兒,身闆挺直。禾兒猜不到他的心思,繼續小心翼翼地說:“殿下不反對,那我就當殿下是答應了。”
蕭意不再理會她,自顧自走得飛快,禾兒隻能一路小跑跟着。走到集市,蕭意爺沒有停下來,依舊快步往前走。
蕭意畢竟是習武之人,身姿矯健,步伐又大。禾兒步子小,本來就跟不上,懷裡還抱着這兩個小東西,一路氣喘籲籲,仍舊落下一大截。
可擔心這兩個小東西的生活還沒着落,她不想這時候在惹着蕭意,隻能拼命跟着。
不遠處,蕭意突然停了下來。禾兒才松口氣,心想:“要跑死了。唉,終于能有機會喘口氣了。”腳下不敢絲毫怠慢,趕緊跟着小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