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朝怕人太多會驚到裡面人,就隻帶了孟江行和夏荷。
庭院内雖然破舊,卻幹淨有條理。
并且孟津朝注意到這男人跛腳,走路不太穩當。
進了屋子,屋裡的老人看過來,想起身迎客,卻被男人扶住坐下。
“爹,他們是來找您的。”
孟津朝不動聲色地環視一圈,家裡很破舊,那旁的木床上似乎還有人躺在那。她心裡發酸,姜家父母比她想象的更加蒼老,握着骨灰壇的手不禁有些局促。
“這就是姜慶福,我爹。”
老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脊背佝偻着,“不知三位是?”
夏荷回道:“伯伯,我們是京城孟家的,這位是我們家二小姐。”夏荷特意拔高了音量,怕他聽不到。
姜慶福還是起身,連忙招呼他們坐下,讓那個男人給他們倒了誰。
很明顯,他顯得局促,站在那裡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您也坐吧。”孟津朝将一旁的椅子推向他。
說實話,孟津朝不知該怎麼開口,躺在床上那位應該就是姜蓉的母親,他們一家的生活不算好,如今再告訴他們姜蓉不在了,真不知道他們能否承受住喪女之痛。
抱着骨灰壇的手微微出汗,猶豫半刻,才緩緩開口道:“姜伯父,我們把姜蓉帶回來了。”
這句話,讓屋内的兩個男人都呆滞住,隻有那個男人反應過來,想抓住孟津朝的手,問個明白,卻被孟江行的劍鞘吓退,于是隻能在旁邊幹着急地問:“阿蓉,阿蓉回來了?”
姜慶福帶着密密皺紋的眼角泛起淚花,可眼神裡卻閃爍着希望的光芒。
孟津朝站起來,雙手小心翼翼地将骨灰壇遞給姜慶福,她不敢看對方眼底的希望變為絕望,頭低了下去。
“這是......姜蓉。”
她說出這話時聲音微微顫抖。
從孟津朝的視角隻能看到,姜慶福那雙形如枯槁的手顫顫巍巍地接過骨灰壇。仿佛重如千斤,又仿佛如羽毛般輕飄飄。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這話不知是在安慰那個愣在原地的男人,還是他自己,亦或是他手中的姜蓉。
對方的反應讓孟津朝感到驚訝,她以為姜伯父會抱着壇子痛哭,但是沒有。
“姜伯父,姜蓉讓我把這封信轉交給您。”
她從夏荷手中接過信封遞給姜慶福。
他緩慢的又坐回椅子,骨灰壇緊緊地放在懷中,雙手打開發黃的信封。
半會兒,他看完,眼淚也不知何時流了下來。
“幾年前,姜蓉救我于水火中,我許諾過她,有機會帶她回家,是我來晚了。孟津朝語氣裡滿是愧疚。
如果她沒那麼自私,也許姜蓉會活着回來。
如果不是她害怕,又貪戀那一絲的安穩,也許姜蓉就不會死。
孟津朝被腦子裡冒出來的這兩句話怔住了,我......為什麼會這樣想?我死了之後,姜蓉才死的,不是嗎?
我在害怕什麼?我又在貪戀什麼安穩?
不自覺地,孟津朝的指甲深深陷入肉裡,直到老人的動作打斷了她的胡亂猜想。
老人用衣角抹了把眼淚,強撐着說:“孩兒啊,不怪你,蓉兒被帶走時,我們就知道她......沒希望再回來了。”
畢竟當時那皇帝愛江山更愛美人的性格天下人皆知,又怎麼肯放蓉兒走呢?
那個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