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庫裡多姆做出思考的樣子,以一種好奇又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可在克姆萊特應該沒人不認識我才對——你不是本地人。”
見謊話騙不過他,林雨言直接破罐子破摔:“沒錯,我是從别的——國家來的。”
聞言,庫裡多姆忽然開朗起來:“是來修行的外國人啊——叫什麼名字?”
“您叫我伊爾就行。”
庫裡多姆輕輕點頭回應他的回答:“你好,我是大神殿的主教,庫裡多姆。”
見眼前人是聖子的舊友,林雨言内心崩潰地哀嚎: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這麼巧全讓我遇見了啊!
相比林雨言的局促,庫裡多姆就很自來熟:“伊爾看起來對神殿曆史很感興趣。”
林雨言本想說自己是因為迷路才繞到這裡的,但話到喉頭又被他咽了回去,轉而說道:“我确實有些好奇一些關于林聖子的事。”
提起昔日的朋友,庫裡多姆難免有些傷感:“林聖子啊……他可是個複雜的人呢。”
“因為小時候的經曆,他對誰的态度都很差,也很難和人相處。但他又保留着心裡的善良,對周圍的人還是在意的。”
庫裡多姆停了片刻:“憑他的天賦和實力,他本可以有個悠長又光彩的未來的……但他為了将傷亡降到最低,毅然選擇獻祭自己啟動毀滅法陣……生命就此定格在了十九歲,和你差不多大。”
聽完後,林雨言也不禁為他感到惋惜。他又回頭看了眼林聖子的畫像:畫中人的表情冷酷而堅定,像在決定去做一件必須完成的事。
庫裡多姆摩挲着畫框下黑漆的字體:“他不願我們給他留下畫像,也不願在史卷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這張畫是我擅自做主讓畫師給他畫的……可最後,連他真實的名字也不能寫上去。”
“……真是個笨蛋……”庫裡多姆苦笑道。
林雨言本來也挺傷心的,但在聽他說“澤裡弗·林”不是林聖子的真名時,他又有些慌張。“澤裡弗——不是他的真名?”林雨言小心問道。
庫裡多姆也沒有保留地解釋:“他是異國來客,名字自然不用卡萊特人的起名方式——這個名字是他養父母給他取的,不過姓倒是原來的姓。”
“至于真名……抱歉,出于對他遺願的尊重,我不能向你透露。”
關于林聖子的問題到此便被庫裡多姆結束。林雨言知道再問下去會被這位表面和善的主教懷疑,自然也沒再多問。
片刻後,一些其他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庫裡多姆脖子上未被全部遮掩的一些紅痕。
……不會吧?
神殿規定,祝禱日前夕和當日要保證自身的純潔以示對神明的尊重。但現在這種情況看來,庫裡多姆貌似破壞戒律了。
捕捉到林雨言看向自己頸肩的目光,庫裡多姆整了整自己的領口,默不作聲地遮掩住脖子上的東西。“唉呀,在客人面前失态了。”也不知是真的感到羞恥還是誇張的表演,他眉心微擰,露出不自在的神色。
“都怪奧萊德……”他嘟囔道,“知道今天是祝禱日還拉着我過夜……什麼太久沒回來想我了,我看他就是耐不住寂寞……才兩個月也叫久嗎……”
兩人離得很近,這些葷話無一遺漏地全被林雨言聽了進去。
不是,你們神殿的人都這麼口無遮攔的嗎?!
“——我我我還有要事,先行一步了主教大人!”林雨言臉頰發紅,飛似地逃離了現場。
非禮勿聽非禮勿聽非禮勿聽!
望着林雨言離開的方向,庫裡多姆笑出了聲。他又看了一遍畫像,喃喃自語:“這孩子倒是跟你有幾分相似,雨言……”
“不同的是,你是調侃人,而我是逃離的那個。”他拭去畫框的浮灰,“我和奧萊德可是你親手摻和的……你說說你,自己什麼也不奢求,反倒操心我的事……”
“如果先知的預言真的實現了……”他垂眸,“祝願你也可以幸福……至少,不要再在大好的年紀就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