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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拼湊的斷夢:惡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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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把火燃于被惡意圍繞的幼年。

在幻境中,林雨言聽到了不屬于他的聲音:

“我的存在似乎是一個錯誤。長大後,我才逐漸意識到自己生活在永無天日的黑暗中。”

“在乎我的人會因我而遭遇不幸,加害者卻始終穩坐于高堂之上……”

王家是雨言出生的地方,同時也是傷他最深的囚牢。

“這小賤骨頭和誰長得都不像。”林夫人厭惡地剜了眼襁褓中的孩子,“随便找個地方扔了吧——看見他這紅發我就惡心。”

見傭人不為所動,她十分鄙夷地哼了一聲:“怎麼,你難道相信那個乞丐說的話不成?”

早些時候有個神神叨叨的老頭來到了王府。他稱自己是算命先生,說他們若殺了這孩子會引來天罰,鬧得子孫後代都不得安甯。王老爺見來人衣着破爛,想也沒想就将人攆了出去。那乞丐的話,自然沒人會相信。

短暫的遲疑後,傭人抱着臂彎裡的孩子走到廳堂外面。此時,本該晴朗的天空突然陰雲密布,雷聲滾滾,院中也刮起陣陣陰風。傭人被這異常的天氣給吓了一跳,雙手抖得厲害。她連忙回到廳内:“大夫人,這——”

“怕甚?”她的臉上依舊是散不去的冷漠,“夏季本就天氣多變。”

傭人隻好再次出了門。正當她要動手時,一道驚雷穿雲而來,直直地打在了傭人身上;緊接着,又有一道雷劈在堂前……

無人再敢提起處置雨言這件事。他成為了家裡的忌諱,人人厭惡。有人說他是外人的野種,家裡的私生子;有人說他是鬼孩子,惹上他就會被惡鬼纏身……具體哪種說法是正确的,一點都不重要,他們隻想讓這個怪胎離他們遠一點,最好不要出現在他們眼前。

之後有人提出将雨言送給鄉下人家收養。“畢竟不是什麼正經出身,送出去也沒什麼不好。”家中頗有威望的長者說道。但現任家主十分在意王家的名聲,怕有人借機傳私生子的言論,也就沒同意。

“或者他也以為,自己出了個私生子是件不光彩的事吧。”林聖子笑笑,“畢竟是個有頭有臉的家族,還是挺在乎的。”

林雨言沒說話,繼續看着面前的回憶。

“——阿娘……”雨言怯生生地抓着林夫人的衣袖,仰頭看着她的眼睛,乞求母親能陪陪自己。而林夫人在對上那雙紅眸時,冷冷地将手抽出:“都幾歲了還不知道規矩嗎?”

“記住了——我不是你娘。”她連一個憐憫的眼神都不願意分給他,徑直離開,“回去讓那些個下人好好教教你該怎麼稱呼我。”

她現在要回去照顧自己的親兒子。

雨言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想不明白,自己的母親為何不是她,不明白她為何讨厭自己。

“啪嗒——”眼淚滴落在地,一旁的侍女琳娘連忙幫他擦臉上的淚痕,關切地說道:“五公子……林夫人她的确不是您的生母。”

……不是嗎?

那個會溫柔地對自己笑、給自己唱曲兒、哄自己睡覺的人,明明和她長得很像。

為什麼她不是呢?

為什麼她和阿娘有着一樣的樣貌?

雨言可憐巴巴地拉着琳娘的手問:“那——阿、阿娘,去哪裡了?”

琳娘一時語塞:她是在他母親消失後才來的王家,她也不清楚雨言生母的下落。

得不到回答的孩子頓時哭得更厲害了:“我要阿娘——”

琳娘抱着雨言,說等他長大了阿娘就會回來。“别哭了啊。”她滿眼心疼地哄着孩子,“夫人那麼愛你,絕對不會丢下你不管的……她還給你繡了手帕,看。”

琳娘拿出一塊繡有翠竹的帕子遞給雨言。打開一看,上面還繡着雨言的名字。

見到母親給自己的禮物後,許是睹物思人,雨言緊緊抱着手帕,蹲在地上斷斷續續地抽泣。

直到他哭夠了,琳娘才帶着他回到自己的住處,幫他掖好被子,哄他睡覺。

雨言住的地方很偏僻也很破舊。屋裡沒有其他傭人,平時也沒有人會過來。府上給的錢經常不夠生活開支,琳娘就繡些帕子、編些香囊拿到市上去變賣,這才夠維持生計。

雨言小一些的時候,琳娘做着手工,他就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着。琳娘怕他無聊,就編草囊給他玩。而雨言通常會盯着手裡的小玩意兒看上很久。等雨言能幫着大人幹活兒時,他就整天跟在琳娘身邊給她打下手,很黏人也很聽話,完全不需要琳娘操心。

琳娘是這個“家”中唯一一個在乎他的人。

“你就真的想一直呆在這裡照顧他啊?”

雨言站在圓拱門的牆後。他是來找琳娘的,卻無意聽見她在和另一個侍女在談話。

琳娘回道:“五公子還小呢,我走了誰來照顧他呢。”

“那等他長大了,你走不走?”她有些急切地問道,“先心疼下你自己吧——你爹欠的錢在你進王家時就還清了,況且你在這兒待的年數也快夠了……”

“難道你還要再委屈幾年嗎?别忘了那個傳言,王家人不會讓他死的,你走了之後還會有人接替你的位置……”

雨言局促地攥着衣服的下擺,沉默不語,連時間也在這一刻憐憫地停止遊行。他的頭腦一片空白,明明這時應該思考些什麼,卻又不知要從何想起。

不知道站了多久,雨言聽不到兩人的說話聲了。他一路跑回自己的屋子,蒙起頭假裝在睡覺。

胸腔随着呼吸在劇烈起伏,心髒也因缺氧而跳得格外快。身體上的困倦令頭腦無法思考過多的事,裡面中隻有一句話在回蕩:

你走不走?

琳娘也會離開自己嗎?想到這裡,雨言并沒有預想中那麼傷心,反而心裡莫名平靜。像是早已知曉結局,所以放松地接受了它。

但上一次的抛棄還是給他留下了陰影,雨言害怕她會過早離開,所以他在琳娘面前變得更加聽話懂事,對王家的厭惡也随之加深。

沒人會喜歡叛逆的孩子。雨言無數次在心裡面給自己暗示:要克制着自己不要忤逆她的要求;要壓制自己的脾氣不要惹上麻煩……

甚至是——

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原本的夢境塌縮,随後新的空間出現。

琳娘又要去市裡賣東西。

“嗯……”雨言揉揉還有些睡迷糊的眼。見琳娘在收拾工藝品,他拽了拽她的袖子,表示自己也要跟着去集市。琳娘擔心他還小走不了遠路所以沒答應,小家夥一聽又有些不高興了。琳娘安撫般地摸着他的臉:“乖,等琳娘回來給你帶好玩兒的。”雨言眨了眨眼,不知道想了想什麼,最後同意留下了。

琳娘出門後,雨言悄悄走到破院牆的一角,朝着草叢伸手:“小見紅。”小聲呼喚後,草叢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随後一條小黑蛇從裡面爬了出來。

按常理,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知道蛇是危險的東西要趕緊躲開的。可雨言不僅不怕,還把它捏起來放到自己手心。這條蛇也是溫順,任雨言怎麼摸它都沒有張口咬人。“真聽話。”雨言低頭對它笑笑,“适合當寵物。”

黑蛇仰頭盯着雨言,吐了吐紅色的信子。“不懂,我是聽三公子說的。”雨言在牆角處坐下,“他說聽話溫順的東西适合當作寵物來玩……小見紅就符合他說的啊。”

語畢,隻見見紅又開始對雨言吐信子,轉過頭不再看他。“見紅不喜歡當寵物嗎?”雨言想了想又說,“也對,他說寵物要放在家裡養,見紅不是住在家裡的……”

一股涼風吹過,雨言不住地打了噴嚏。見狀,見紅爬上雨言的手臂,之後又纏在了他的脖子上,活像條黑色的圍脖,但卻是冰涼涼的。“謝謝,但我不怎麼冷。”雨言輕輕地将它從脖子上撈了下來,“秋天還沒過完呢……真到了冷的時候,見紅就先凍得沒法出來啦。”說完,雨言點了下它的頭,将見紅放回地上之後就安靜地坐下等琳娘回來。

“喲,在幹什麼呢?”不太友好的聲音從背後傳出。雨言面無表情地回頭,年紀相仿的少年趾高氣揚地揚起下巴,看向他的表情滿是戲谑。

雨言站起身,冷着臉面對比自己高的少年。這些年雨言遭受的打罵不少出自這位真正的少爺之手。被刁難、語言羞辱、無緣無故挨打、潑冷水、喂殘羹剩飯、搶走琳娘給自己做的玩具,在當面把它毀掉……這都是家常便飯。

起初雨言還會難過,不理解他們為什麼欺負自己。時間久了他便明白,這些人欺負自己沒有原因,隻是把自己當成了消遣出氣的工具罷了。而旁人因為身份的差距,即使看見也視若無睹。沒有人會幫他一把,更别說替他求情了。

在他來找自己麻煩時,沉默往往是解決問題的最快方法——它能讓高傲的小少爺馬上沉不住氣快些動手。雨言很累,不想和他過多糾纏。

他沒耐心應付這些表皮上的儒雅人。

“五公子還真是沒有禮數,見到自己弟弟也不問候一聲?”站在對面的下人說道。

“誰要認他這種人做哥哥啊?”少年輕蔑地說,“别忘了他可是我父親都不認的野種!”

一群人哄堂大笑,雨言依舊不為所動,甚至還跟着他們輕笑了下,笑容陰沉可怕。

我是野種的話,同父的他又算什麼呢?

感到被挑釁的人面上立馬挂不住了。他指着雨言罵道:“你耳朵聾了是嗎,沒聽見我問你話呢?!”

這種話雨言聽得多了,他早就不會因為一兩句辱罵就生氣或傷心。雨言眼眸微擡,無神的目光盯得人心裡發怵。少年害怕了一瞬,随後又換上了原來高傲的嘴臉:“身上怨氣這麼重又不說話,不會真的像人們說的鬼上身了吧?”說着,他對手下人使了個眼神。一旁的小厮見狀附和道:“哎呀,這好端端的被鬼上身了可怎麼辦呀?”

“那當然是——”他不懷好意地對雨言笑道,“把鬼從他身上趕下去了。”

後面的下人拿上來一把紅色的木劍,在他的授意下抓着雨言的胳膊将人扭送到他面前,像扔垃圾一樣将他甩在地上。雨言沒有反抗,反抗隻會遭到更毒的打。

少年拿着木劍,居高臨下:“可别怪我心狠啊,誰讓你長得像個怪物呢?”說完,他高舉木劍砍向雨言。

在劍刃快落到身上時,他突然驚慌地大喊一聲,随後将手裡的劍扔到地上。“——有蛇!”他慌慌張張地指着雨言身旁的黑蛇。見紅沖他吐着鮮紅的信子,躬身撲向他的胳膊。

“——啊!”少年拍開見紅,捂着手上的傷口害怕地嚷嚷,“它咬我!它敢咬我!……”

“小見紅——”雨言從地上爬起來,小聲叫着不遠處的見紅,伸手示意它先回來。

看見見紅乖乖跟着雨言回去,少年先是詫異,之後便恍然大悟般指着雨言,語無倫次:“是他!是他養的妖物!他能和蛇說話——就是他傷的我!他就是怪物,怪物!”

“我要告訴阿娘!”

手下的小厮看了看跑走的少年,又看了看雨言手裡的蛇,随後走上前。“啪!”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他臉上,打完後他嫌棄地甩甩手:“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竟敢傷了林夫人唯一的兒子。”

“你就看夫人待會兒怎麼收拾你吧。”

雨言被這一下打得有些懵,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人拽着走了。他的第一反應是告訴見紅讓它先離開,可見紅早已不再身邊。四下尋找後,他才看見地上血肉模糊的蛇身。

見紅是可以逃開的,他們追不上它……

無數次的挨打都沒能讓他掉一滴眼淚,想哭了也會把這種感覺咬碎了往肚子裡咽。但此刻,雨言體會到了久違的難過。

被人拿棍棒打得遍體鱗傷後,他被扔到了舊倉庫。他躺在地上,不知睡了多久才醒來。微弱的月光透過破舊的門縫透了進來,成為黑暗空間裡的明燈。身上的傷口依舊疼得厲害,雨言一點點挪過身,一點點爬向光照進來的地方。寂靜的黑夜,隻有這月光能作為唯一的慰籍。

雨言坐不起來,每動一下傷口就疼得他使不上勁,他隻能頭頂着門闆仰躺在地上。這個角度看不見天空,也看不見月亮,但雨言卻能想象到此時的夜景。他閉上眼沉浸在腦中的夜色,又逐漸開始胡思亂想。

我又給琳娘添麻煩了。

琳娘她會讨厭我嗎。

我給她看看身上的傷,她會不會就因為心疼不走了?

琳娘怎麼還不回來……

她是不是找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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