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的救治所内。
琴韻趴在琴師的病床邊,神色淡然。他伸手戳了戳琴師的臉,看見對方皺眉後又識趣地收回手,笑笑:“哥哥這次睡的時間好久哦。”
彼時琴師還在昏睡,但已經有要蘇醒的迹象,他嘴唇動了動,琴韻湊近了點去聽,發現他說的是“韻兒”。
“......韻兒在這裡哦,哥哥。”琴韻撫平他眉心的褶皺,“等你醒了就可以看到他了,所以快些醒來好不好?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我......”他突然哽咽了,察覺到自己的哭腔後,他連忙擦了擦微紅的眼眶:“我很想你,哥哥......你這些年過得好嗎?要是在家過得不好,回去之後離開那裡吧,就像我們之前約定的,要走出這個家。”
琴師緊閉着的眼動了一下,察覺到這一變化後,琴韻臉色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灰藍色的天空——不,好像不是。琴師将目光放到一旁,看見了激動卻不敢上前的琴韻。“......韻兒?”他小心地問。
此時林雨言這邊,收到系統消息的下一秒他就接到了來自鄭乾澤的通話。
“乾澤?”林雨言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時和自己通話。
而鄭乾澤似乎有些着急,不僅沒和林雨言解釋原因,語速也比平時快了不少:“我在覆寫修複指令的底層代碼,現在你趕快到琴師在的地方,越快越好。”
簡短卻信息量巨大的話自電話另一頭傳入耳中,林雨言立馬會意,跟着地圖抄小道火速趕回神殿。
“正在對漏洞進行解析......”系統無感情的提示音再次響起,“解析進度,百分之五。”
“解析完成後修複指令會把你判定為和琴師一樣的漏洞,到時候你就和琴師一樣通過修複通道。”鄭乾澤補充解釋着原因,“開啟的通道隻能存在在琴師附近,最多維持兩分鐘,所以你得快些趕回去。”
“——你為什麼不早和我說啊!”看着這長得超出地圖的路,林雨言險些就崩潰了,“就這麼點時間你覺得我能趕回去嗎?!”
這話說的不錯,鄭乾澤也沒考慮到會出現這種變故,為此他感到十分抱歉:“對不起——我盡量幫你拖延些時間。”
面對琴師的試探,琴韻很大方地承認道:“嗯,是我。”琴師小心地伸手摸了摸琴韻的臉,是溫暖的,沒有了之前的冰涼。琴韻朝他揚起一個笑容:“哥哥還在害怕嗎?沒事的,我還在哦。”
确認眼前的不是假象後,琴師一把抱住了琴韻,連身體在微微顫抖。這麼多年的思念到最後隻剩下了一句話:“對不起。”
對不起,是我沒能保護好你......如果我那天能再早一點回來,你就不會被大夫人害死了。
如果我能再強大些,就不會是現在的局面了......
“我不怪哥哥。”琴韻拍拍他的背,“這不是哥哥的錯,哥哥已經做得很好了。其實我一直很高興能有一個你這樣的哥哥陪着我,真的,很高興。”
“回去後離開家吧,哥哥。”他說,“那不是個好地方......我想去以前我們說好的南江居住,但現在也沒機會了。哥哥能代我去看看嗎?”
“......好——哥哥答應你。”
“還有,哥哥要照顧好自己,受了傷要及時治療,不要再像之前一樣拖着了。不然我會擔心的。”
“嗯......我會的。”
兩人依偎在一起說了很多話,有對對方的囑托,也有自己來不及說出口的心聲。如果時間能再長一些,他們就能講完自己擠壓了幾年的思念,可這段團聚的時間很短。說話間,琴師的身體忽然變得透明,他的這一變化過于突然,以至于琴韻驚慌起來。他無措地指着琴師變得變淡的手:“哥!——”
經琴韻一提醒,琴師也發現了自己身體的變化,與琴韻的反應不同,他隻愣了一下,随後溫柔地撫摸着琴韻的頭:“哥哥要回去了——我答應韻兒去南江,韻兒也要在這裡要好好生活。”
琴韻忍着淚花點頭:“好......再見,哥哥。”
琴師的手浮在半空,就這麼保持着撫摸他頭發的姿勢,眼中含笑——他已經能夠接受分離的孤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