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台前,他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個小盒子,這時屏幕彈出,刷新了任務内容:
任務目标:逃離詭異迷宮
信物的氣息無法再被隐藏,迷宮中的詭物被信物的氣息吸引顯形,現在它們正在遊蕩着尋找信物。利用剩餘的時間躲避它們,找到逃生出口,即可獲得勝利。
看完新增加的内容,林雨言扯着嘴角嘲弄地笑了笑:“我都快分不清你是不是在故意針對我了。”藥物副作用發作得厲害,他拖着極度不穩定的軀體,找了個角落坐下休息。
“每次都是在我狀态不好的時候......”吐槽到一半,發疼的身體令他不得不閉上嘴,身上每一塊肌肉都像被錐子狠狠紮過,酸疼酸疼的,大腦也開始暈乎,意識不清。
時間還剩一小時四十分,副作用稍微散去了些,林雨言又往嘴裡扔了一片藥——理論上說,一天一整片已經是服用的最大臨界值了,但從目前的情況看自己别無他法。飲鸩止渴也好,先控制住身體的不适,等出去後再解決副作用的事。
離開時迷宮的構造比起來時可正常多了,沒有鬼打牆,也沒有一直直行的行道......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可能随時出現的詭物。林雨言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倒地,準備繼續走時,周圍又出現了更加詭異的聲音:
“小言......”
“——!”林雨言再也無力往前邁出一步,像被定在了原地一樣。
......是齊孟......
“往後退一步吧,小言。”那聲音一步步靠近林雨言,“往後退吧,前面沒有路了......”
“求你了,回頭看我一眼好嗎?”
後面的手差一點就能碰到林雨言的肩膀,誰知林雨言突然往前跑去,拉開了自己和它的距離讓它撲了空。“别再利用我在乎的人了!”他也不管觸發規則了,此時他隻想将自己的情緒全部宣洩出來,“他都不記得我了!”
他好不容易才結痂的傷疤再次被撕開,心髒像被千根針同時紮着一樣疼。先前受了多重的傷也沒掉的眼淚在此時落了下來,連呼吸也染上了水的嗚咽。
之前出現的提示再次彈了出來,林雨言抹了一把眼淚,顧不上身上的酸疼,護着口袋裡的盒子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這次身後的泥濘輕而易舉追上了林雨言。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猛地回頭看向身後,等反應過來不該這麼做時已經晚了。他用力扯斷泥做的肢體轉身試圖逃走,卻突然撞到一個堅硬的物什。擡頭看去,那是一個有兩米高的木頭傀儡,身上套着紙糊的铠甲,臉上和那些剪紙傀儡一樣貼着紙張——是血色的“懲”。林雨言驚恐地往後推了半步,此時這傀儡突然動了起來,用極快的速度鉗住了他的脖子,将林雨言按在了地上。
“咳咳——”呼吸道被沒有溫度的手緊緊卡住,林雨言顫抖地伸手掐着傀儡的木質關節,試圖将它的手從脖子上掰下來。但傀儡沒有知覺,沒有血肉的木頭不會讓它因為疼痛放開獵物,他越想掙脫反而讓脖子上的力度更加重了。這樣做隻是在白費力氣。
徒勞的掙紮中,肺部僅存的氧氣瀕臨耗盡。林雨言張着嘴,艱難地向外界索取着空氣,嘴唇因為缺氧而憋得發紫,耳邊也出現了嗡鳴聲。更多黏膩冰冷的手纏上了他的腿,林雨言身上止不住地發顫,拼命踢打着那團令人作嘔的污泥,但還是有更多順着力道爬上了腿,蔓延到上半身。先前夢魇般的記憶在這一瞬間全部湧了上來,他眼眶發紅,忍不住哭出了聲。
“嗚......不——别......碰、我——”
最後一句微弱的求救也消散在了空氣當中,他的意識逐漸渙散。
“呯、呯——”
槍響,子彈正中傀儡身上。木頭傀儡緩緩松開抓着林雨言的手,轉身去看是誰打擾到了自己。與此同時,鄭乾澤迅速貼近了它,抽出腰間的匕首,眼神淩厲,一刀劃向它的脖頸。連接着頭顱和下身之間最薄弱的部分像麻繩一樣被一下切斷,下一秒傀儡就攤到在地。他又朝地上的淤泥扔出一張黃色符箓,接觸到淤泥的時候符箓“噌”地一聲燃起一股火焰,它似是很懼怕這些火,很快就跑得無影無蹤。
壓在氣管上的力道消失,林雨言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胸膛随着呼吸劇烈起伏,身體蜷縮成一團。被傀儡掐過的地方變得紫紅,在脖子上圍了一大圈,看着狼狽萬分。鄭乾澤跪在他身旁,按着他的肩膀讓他平躺在地上:“放輕松,慢慢調整呼吸——”話未說完,林雨言突然伸手狠狠推着他,想要擺脫他對自己的控制。
“雨言!”鄭乾澤用力壓着他的胳膊,眉心微擰,“冷靜點,你現在——”
怎料這個動作無意識間繃斷了林雨言的理智線,他連踢帶踹地掙紮着,每一下都用足了力。鄭乾澤不明白,那雙原本明亮的眼睛裡為什麼充滿了對自己的恐懼。
額前的劉海濕哒哒地黏在一起,霧蒙蒙的水汽遮蓋着雙眸,兩行清淚順着眼角滑落,林雨言緊皺着眉頭,臉色蒼白,聲音因為過度害怕而發顫:
"别碰我......求求你——别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