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意漸深,
枝頭的葉子盡數落下,隻剩下料峭枯枝。
最後一片殘葉被寒風裹挾着打了好幾個圈落在湖面上,蕩起一圈波紋。
沒過多久一個重物轟然落下,蕩起一圈更大的波紋。
“救命!”
湖面上白衣少年胡亂拍打淹沒他的湖水,
冰冷刺骨的湖水從他的口鼻湧入,
少年張大嘴巴急切呼吸,肺部被大量的冷空氣刺激地又悶又疼,湖水糊得少年眼睛都睜不開。
岸上三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聽到他的呼救紛紛大笑,
他們根本不在乎一個剛剛入門連練氣都沒練的新弟子的死活。
“岑白,入冬的湖水好喝嗎?”一個約莫8,9歲的瘦高個笑着問根本沒辦法說話的岑白。
“哈哈哈,他口無遮攔,竟敢當衆反駁慕容師兄,活該用水洗洗口,這回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吧。”另一個約矮一點的小蘿蔔頭惡劣道。
“不過看他的樣子大概堅持不了多久了,要不要叫人救他?”
“救什麼救。”
他們中間那個是最高的,也是他們中的小領頭,
他學着家裡大人的樣子摩擦腰間代表慕容氏的藍玉。
“哼,外面招進來的賤民就是沒眼力,這仙盟是靠慕容家建起來的,自然該遵守慕容家的規矩。”
“扶祁這個不近人情的臭石頭跟慕容師兄嗆聲也就罷了。”
“這個新進來的菜雞也敢附和扶祁,讓慕容師兄下不來台,今天就讓其他人看看,反抗慕容家都是什麼下場。”
瘦高個有些擔心:“岑白他快沉了,真看着他死?扶祁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小領頭不甚在意:“這四周又沒人,怕什麼,而且就算扶祁查到咱們頭上又怎樣。”
“慕容小姐可是帶過來五個金丹前輩,仙盟最尊貴的弟子是我們慕容氏,盟主難道會為了一個小弟子為難我們嗎。”
“也是,哈哈哈。”
三個孩子的笑聲絲毫不掩飾惡意,看夠了岑白掙紮的狼狽樣子後相攜離去。
一隻紫色的肥雀鳥撲騰兩下翅膀停在秃枝頭,
靈活的脖子轉向屋頂上一直坐着的玄衣青年,口吐人言。
“死木頭,人家可是替你說話才被人推下去的,你還不救他?”
扶祁向來沉默寡言,天生一副死人臉,不苟言笑,
除了對盟主表情豐富點,紫鸢就沒見這個死木頭有過什麼外洩的情感。
扶祁言簡意赅:“等他昏迷,再救。”
紫鸢自知自己可勸不了這死木頭,
她倒想救,
可她遠在千裡之外與謝淵斬殺邪物,順便談生意呢,
這隻雀鳥隻是有她一縷神魂,用來替謝淵監視仙盟的罷了。
看着新弟子被慕容家的小鬼頭欺負,紫鸢氣的毛都炸開來,
本來雀鳥就肥,這下徹底變成了一個紫團子。
仙盟剛成立,缺人脈,缺聲望,缺錢,缺人。
雖然背後有道天仙宗支持,但需要積累資本才能真正抗衡世家。
這聲望已經快積贊夠了,
因為謝淵到處揚善除惡,高調除魔,仙盟的威名在一年間傳遍修真界,
藏經閣的修煉功法在謝淵的四處搜刮下也愈加充實。
來年招收新弟子想來會有很多年輕佼佼者報名。
不像現在這樣,
慕容家的弟子占了半數,連金丹長老都全是慕容家的人。
新弟子要麼練氣要麼築基,甚至有還沒練氣的。
隻有一個築基大圓滿快要結丹的扶祁可以為謝淵所用。
湖中岑白嗆了好幾口湖水,全身冷的發紫,
小胳膊小腿已經沒力氣掙紮,意識也逐漸模糊,漸漸被湖水吞沒,整個人都沉入湖裡,
在意識完全模糊前,
他看到一個玄衣青年向他伸手。
扶祁算準時機,在岑白還有一口氣的時候跳入湖中救他出來。
岑白不過8歲小孩,體重很輕,小雞仔似的。
扶祁一隻手就能拎起來,
扶祁拎着昏迷的岑白運轉靈力跳上岸。
他和岑白一大一小渾身濕透,被冷風一吹,身上的水就變成了索命的工具,
刺骨的冷讓岑白在昏迷中都猛地一顫。
扶祁是築基大圓滿,不怕冷,
岑白不一樣,這麼小的孩子再不暖暖身子可就真的沒命了。
扶祁看着白雪團子哆哆嗦嗦地嘴唇,默默将他抱在懷裡,雖然不能取暖,但是好歹姿勢舒服。
岑白再醒來時是在弟子閣裡,
他們對外招收的弟子一個住處,慕容氏弟子在對面的另一個住處,用一片竹林隔開,距離甚遠。
岑白一睜眼,看到全是擠在一起的人頭,
要不是這些人頭都是熟悉的師兄,他恐怕得吓昏過去。
“岑白醒了!”
不知道是哪個人頭叫了一聲,
弟子閣裡的弟子們全都擠在岑白的床位上叽叽喳喳。
“岑白你醒了。”
“岑白你怎麼一身水躺在房裡的地上,渾身凍的發紫,我們下課回來看到還以為你死了!”
“對啊對啊,吓死我們了,到底怎麼了?”
他們這間屋子裡大多都是同齡人,有練氣的有沒練氣的,
因為都被慕容氏的弟子欺負過,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他們關系都不錯。
岑白已經緩過來了,身上換上了幹燥的衣服,屋子裡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