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渡悶在暗室裡,
像坐牢一樣,
每天就是睡覺看書,活動範圍隻有床附近,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那天謝淵強行按着他同榻而眠,睡醒之後床邊早就沒人了,
扶祁說謝淵不在慕容月可能會找他麻煩,将他轉移到了這間暗室。
謝淵不知道怎麼布的禁制,
好幾次慕容月帶着金丹長老來都打不開。
隻有扶祁和這隻雀鳥可以進來。
現在多了一隻軟乎乎的小團子,
小岑白不挑食吃什麼都香。
舒渡看他吃得那麼香自己的飯量也大起來,這幾日清瘦下來的肉終于補了一點回去。
吃到一半扶祁進來了,看到岑白後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你帶他進來的。”
他問雀鳥,語氣中卻是肯定,
畢竟這個禁制除了他就隻有紫鸢能進,不是她是誰。
紫鸢傲嬌的甩了甩尾羽:“是我又怎樣。”
“你!”
扶祁斥責的話還沒說出口,岑白就跑到他腿邊抱住了他的大腿。
軟軟糯糯地問:“扶祁師兄,我掉進湖裡的時候是你救了我嗎?”
扶祁記得這小家夥沉湖的時候已經昏過去了,怎麼還記得他?
哦,也不算記得,不然也不會問是不是他了。
扶祁冷着臉說:“不是。”
岑白不甘心,
他記憶中那個玄衣身影太像扶祁師兄了,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扶祁承認:“可是……”
扶祁無情地拎着他後脖領子将他丢出暗室。
厲聲道:“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滾!”
岑白被扶祁兇了一回,眼眶酸澀,哭唧唧地跑出院子。
紫鸢看着吃到一半的飯菜和舒渡放下的筷子就愁,
看到扶祁這個死木頭就心塞,
惡聲惡氣道:“那小團子來都來了,你又把他趕出去,難道你把他趕出去他就不算來了嗎。”
扶祁也有些動怒:“你不在乎閣裡弟子的安危,我在乎。”
雀鳥沒反駁,隻翻了個白眼,
然後飛出去繼續監控慕容氏去了。
扶祁呼吸幾次心境終于回歸平緩:“不好意思公子,讓你看笑話了。”
“沒有沒有。”
舒渡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看扶祁心事重重的樣子他也不知道怎麼問,
遂把這個當做一個小插曲,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第二天這個小插曲便徹底颠覆了他的軟禁生活。
謝淵留下的禁制能夠隔開外界的傷害,隔不開外面的聲音。
“舒渡,你再不出來,這個弟子就要被打死了,你忍心嗎?。”
“啊!”
“再叫的慘一點。”
外面的棍棒破風聲,還有慕容月的說話聲全部都傳到了舒渡的耳朵裡。
“不叫是吧,有的是辦法讓你叫。”
他聽到啪嗒啪嗒的火星爆裂聲,緊接着慕容月嬌俏的聲音響起。
“燒死他。”
仿佛是在說燒死一隻螞蟻。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末世裡燒成焦炭的腐肉,帶着令人作嘔的氣味,巨大的惡心感讓他反胃。
舒渡經過激烈掙紮後突然跑向密道,
手腳上的鎖鍊隻能伸長到一半,
舒服用力掙紮着,手铐和腳鐐陷進肉裡,卻不能讓他前進分毫。
出去,他也許會死,不出去,岑白會死。
讓一個8歲的稚童因他而死,他做不到,今天他沒有出去,他會後悔一輩子。
丹田裡有一股熱流湧上四肢,破碎的靈根無法支撐靈力運轉周天,每一股靈力運轉一次,筋脈就斷裂一次。
這是常人乃至修者都無法忍受的劇痛,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體的破敗,并且自己親手讓自己的身體更加破敗,比死還難受。
舒渡咬牙忍了,直到今天他才感覺自己活着,
這才是他舒渡,
他應該有一把劍,用劍鋒刺破對死亡的恐懼,然後向着他的道一往無前。
靈力震碎了金鍊子,禁锢他多日的手铐腳鐐掉落在地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舒渡胸口血氣上湧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整個下巴。
他全身都疼,每動一下都在牽動破碎不堪的筋脈和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