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受着這般深入骨髓疼痛一步一步走到密道口,
在他走出密道的那一刻,密道口禁制閃過一陣金光紋路。
然後兩個慕容家的弟子一人一邊扭住他的胳膊,
像犯人一樣踹彎他的膝蓋,讓他用一種屈辱的方式跪在慕容月面前。
她的旁邊,小岑白被人拎在半空,哭的整張臉紅彤彤的,下面是一團熊熊燃燒着的火焰。
舒渡又吐出一口暗紅色的血,整個口腔都是鐵鏽味,
見到小岑白被丢到地上而不是火焰裡他松了一口氣。
同時看向高高在上的慕容月:“你好像挺恨我。”
舒渡的聲音溫潤,眉眼間卻是一片漠然,尾音甚至夾帶着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
輕地像一片雪,又像一座置身事外的孤山俯視這場鬧劇,仿佛被按在地上的人不是他。
慕容月想看到的害怕求饒,搖尾乞憐,憤怒怨恨全都沒有。
她心中無端生出一股邪火,
想要看到這個假清高的人碾碎自尊,自願向她跪地求饒的模樣。
“我不恨你,我隻是好奇,你在謝淵的心裡到底有多重要,他會不會為了你反抗慕容家,
但是我又改變想法了,這樣,你過來給我舔鞋,給我當狗,我就放了你怎麼樣。”
舒渡沉默,慕容月也預料到了他的反應,嫩如白蔥的手指随意揮一揮,
被丢在地上的小岑白又被拎起來架在火焰上方。
一條人命對修真世家來說,一文不值。
“放過他。”舒渡冷冷地注視慕容月。
“放下。”她一聲令下,岑白又被丟到了地上。
舒渡被身後兩個弟子拖到慕容月面前,
慕容月露出滿意的微笑,
緩緩掀高裙子,鑲着白玉珍珠的華貴鞋面上紋着防禦法陣。
“舔吧。”
舒渡雙手被控制,腰肢漸漸彎成一個卑微的弧度,像一隻被折斷翅膀的美麗的鳥兒。
在慕容月越來越大的笑容中,壓低身子。
突然暴起!
控制三片葉子用最後的靈力化葉未刀,以孤注一擲之勢劃破空氣飛向慕容月脖頸處的要害,
直取慕容月首級!
一旁的金丹長老沒想到舒渡靈根都被廢了還敢強行使用靈力,
一時不察,雖然及時出手打落了那三片帶着淩冽殺意的葉子刀,
但是慕容月臉上被葉子刀劃出了一道血痕。
人要臉樹要皮,更遑論極為要臉面的世家子弟。
舒渡割了慕容月的臉,就是要慕容月的命,
慕容月清麗的面龐一瞬間扭曲,
目眦欲裂,一腳踹在舒渡心窩上。
那一記心窩腳疼得他像煮熟的蝦一樣弓起背蜷縮在一起,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餘光暼到被忽視的吓得尿褲子的岑白,
慕容月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轉移到他身上,岑白得救了。
慕容月踹了他一腳尤覺不夠,怒吼道:“來人!找冰靈根把湖面結成冰,我要他跪在冰上忏悔,我要路過的的人都看看反抗慕容家是什麼下場!”
慕容家的弟子拖着他來到人工結冰的湖面,把他擺成跪立認罪的姿勢。
舒渡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他跪在結冰的湖面上,身後立着一根鐵柱,
鐵柱和下面的冰凍成一體。
他的手繞在鐵柱背面用麻繩結結實實捆住确保他不會倒下,
就算昏過去他也還是跪着的姿勢。
漫天的雪飛舞而下,
整個世界變成淅淅瀝瀝的白。
他生活在南方,還沒見過雪呢。
他也沒有父母,在孤兒院裡長大,考大學考研經曆末世,現在看來遠的就像一場夢一樣。
夢醒了是沒有知覺的膝蓋,凍的冰棍一樣的腿。
寒風吸入肺中,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雪落在他的睫羽上凝聚成冰,沒有束縛的頭發也落滿了白霜,恍如一夜白頭。
就這樣吧,前世他一個人掙紮地活着,這一回他累了,
什麼謝淵,什麼慕容氏,什麼修真界,統統去死吧。
第一天晚上,
舒渡在極度寒冷中閉上眼睛,仿佛和仙盟大多數人一樣睡得香甜。
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沒有醒過來。
他的腿隔着布料粘在冰面上,要起來非得扯下一層皮。
越來越多的雪覆蓋在他的身上,
外露的皮膚沒有一丁點兒血色,宛如一個真正的冰雕雪人。
沒能看到有一個白衣鶴紋的身影瘋了一般向他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