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冷冷看了一眼,雖然長得有些瘦小,但做些輕巧事也能用。
“帶走。”
程毓晚将銀子塞到府兵手裡:“這位官爺,你看這....”
府兵将銀子拿在手裡颠了颠,又扔了回去:“帶走。”
程毓晚額頭上出了汗,不能暴露自己是女子,若是被京城中的人知道了就麻煩了。
此時已是傍晚,程毓晚沒了馬,此刻還被帶到了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心中如死灰。
一行人全是男子,有幾個人高大的出奇,她慢慢靠近他們,像是那日在成衣鋪中見到的人。
她漫不經心的踢着腳下的石頭,跟在他們後面。
男子靠近領頭的人面前,說了句:“老大,後面的人有些可疑。”
為首的男子聞言轉頭看了一眼踢着石頭的程毓晚,輕笑了一聲:“是個女的。”
男子一身粗布麻衣,臉上抹了泥灰卻擋不住那一身溫潤的氣質,身姿挺拔,眉若墨畫,目光如繁星,嘴角若有若無的淺笑,如沐春風。隻不過看似溫和的眼眸,卻藏着一抹鋒芒。挂在臉上的淺笑也是皮笑肉不笑。
一行人被帶到不知是什麼地方,四周一片空寂,程毓晚漫不經心的打量四周。
西北都督府很大,此處該是隐秘之處,若是不清楚其中的曲折彎繞,獨自一人,定然走不出去。
她便繼續跟着前面一行人,發現他們看似雜亂,實則有規有矩。每一處的動作都像是演練過一樣,定然不隻是途徑這處小縣的流人。
難道是官府中人?
已是深夜,被安置在此處的男子皆席地而坐,等待明日的命運。
程毓晚裝似無心的坐在那一行人的不遠處,離得不是很遠,但若是有什麼情況,一眼便能發現。
“老大,這人着實可疑。”
謝昭非側目掃視了一眼,搖了搖頭。
“是魚兒自會上鈎”
程毓晚躊躇不定,身後的草垛紮的後背生疼,她往前挪了挪,時不時朝着一側看去。
“我見過你們。”
程毓晚下定決心走到他們身後,脫口而出。
謝昭非一頓,程毓晚悄聲重複了一遍:“我見過你們。”
男子回頭看向她:“是嗎?”
手中的軟刃輕輕顫動。
程毓晚眼睛眨了眨,擡手指向周圍靠在草垛上的一行人,歪着頭說道:“但是我沒見過你。”
謝昭非忍不住輕笑一聲,眼神冰冷的看着她身側的一行人。幾個高大的男子忍不住懷疑自己到底是那裡暴露了。
程毓晚覺得周圍的氛圍有些許奇怪。
謝昭非看着面前的矮了許多的女子,從她的眼神裡看不出任何東西。
程毓晚明白了這位是這一行人的領頭,連忙将手中的錢袋子拿出來遞給他。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瞧着你們會武功,我不願去築什麼萬文閣的,想必…想必你們也不願意。”
西北都督府的守衛肯定比謝家強出來許多,憑借她一人肯定是出不去的,若是有人一起便有了勝算。
手中的錢袋子沒有人接,程毓晚有些着急道:“你們不想離開嗎?”
謝昭非笑出了聲,伸手接過了袋子,拿在手裡颠了颠,眼睛看着程毓晚。
程毓晚頗有些氣急,這可是她的全部身家了,她隻好将袖口中剩餘的金钗遞給謝辛。
謝昭非将金钗拿在手裡摸了摸,上面的暗紋昭示這面前之人的身份,原來是從京中來的。
程毓晚抱着手臂看向面前的人,袖口還剩下的幾根珠钗,忍不住說道:“還不夠嗎?若是再要,我便真的沒有了。”
“夠了。”
程毓晚聞言松了一口氣,起身坐了回去。
謝昭非依舊摸着那根金钗上的暗紋,這個人真的不知道京中珠星閣特有的暗紋嗎?
身後的一行人丈二摸不清腦袋:“老大,要不要趁機解決了。”
謝昭非将手中的錢袋子晃了晃:“我們是收了錢的。”
一行人聞言互相看了看,隻好點了點頭。
程毓晚将袖口中剩餘的珠钗藏好,不能再給出去了,幸好那日将這些東西帶上了,不然可真的無計可施。
夜風吹散了遮擋着月亮的雲,透亮的月光直直照在地面。
程毓晚将身後紮人的草垛子壓了壓,靠在上面假寐,卻怎麼也睡不着。
謝昭非手中的金钗收了回去,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圍在一起的手下,噤聲離開了這裡。
程毓晚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離開的人,歪頭繼續閉上眼睛。
他們的身份肯定沒有那麼簡單,若隻是官府的人,大可憑官印手谕光明正大入西北都督府查探,何必如何大費周章的隐藏身份呢。
還是盡快離開的好,最好别跟他們有所牽扯。
離開京城所帶的銀錢,已經所剩無幾,程毓晚忍不住歎了口氣,該找個賺錢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