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晚聞言看向他,既然他知道為何還要将假藥材送到刺史府。
掌櫃連忙将兩人引到後院:“大人看看,我仁心堂常有可靠的藥商,一些名貴藥材我這些學徒也會親自去采買。”
姜毓晚看着後院裡晾曬的藥材,看起來都是上乘的,兩人跟着掌櫃的去了庫房。
“你們瞧,這些藥材容易受潮便一直放在通風處,有特殊氣味的藥材也會單獨存放以免相互影響。”
“可這藥就是仁心堂送到刺史府的。”
姜毓晚實在是不解,這藥材既然放置的如此,怎會一時疏忽。
“姑娘,這藥既然是我仁心堂送出去的,我們願意賠。午後我便重新挑些上好的藥材送到刺史府。”
姜毓晚現在找不出确鑿的證據,卻隻能就此作罷。
謝昭非就這麼跟了一路,什麼話都沒說,他袖中還藏着京中送來的信,信中說道:“内外勾結,關州極為嚴重。”
關州是外邦之人通往京城的必經之路,常常有人在此生出事端。
在刺史府留了幾日,便是為了這件事,西北都督府這處已經有朝廷派來的官員就任,便不妥繼續在這裡停留,應盡快前往吳縣。
姜毓晚心中還想着這件事,瞧着謝昭非一言不發,疑惑道:“謝大人是不是又有什麼消息了?”
她看了他一眼,繼續向前走:“不過,這藥材的事情現在沒有确鑿的證據,怕是就要作罷。”
關州萬文閣一事,他已經全部交由刺史府與新任長史,這兩個人都是争着要查清這件事,這樣一來他倒是輕松了許多。
秋意漸濃,姜毓晚日日都會去看看刺史府的小姐,這幾日小姑娘看起來倒是清透了許多,也願意讓身邊的人靠近。
姜毓晚坐在一邊吃着點心,這點心有些甜了,她便多飲了幾杯茶水,刺史夫人瞧着懷裡的女兒多了些生氣高興極了。
“還真是多謝姜姑娘了。”
她聞言笑了笑:“刺史大人盛情款待,我自然也該做些事情報答。”
兩人便這般常常投緣般聊到很晚。
姜毓晚看着刺史夫人便覺得她眉眼之間溫溫和和,這刺史娶了這樣的夫人真是一件幸事。
她的父母想來也是這般,聽母親講她與父親從小在一起長大,常說歲月悠悠情無盡,霜雪滿頭亦是心堅,可他們最後也沒有等到霜雪滿頭。
姜毓晚知道他們要離開後,給李妍寫了好幾副日後要用的藥方子,以便她用。
“姜姑娘,不再多留幾日嗎?”
姜毓晚将藥方子交給刺史夫人:“夫人,我們也不便長留刺史府,多謝夫人這幾日的款待。”
過了兩日,姜毓晚正将最後一口湯咽下去,房門便被人敲響。
“姜姑娘,我們該走了。”
事發突然,姜毓晚将那一口湯咽下去,起身開門問道:“為何走的這麼匆忙。”
關嶽往後退了一步說道:“姜姑娘我們要出發去楚州,跟着我們,這樣的事常有發生,不能被别有用心的人探查到行蹤。”
“我知道了,馬上就好。”
姜毓晚連忙關門,将這幾日在刺史府刺史夫人送的東西收拾好,這次倒是不用那麼狼狽的走了。
她背着包袱朝着府門外跑去,顯然還是來的遲了,謝昭非騎馬在最前面等着,其餘一行人皆騎着馬等在後面。
姜毓晚朝着關嶽手中另外牽着的那一匹馬兒走過去,示意他将缰繩交給她:“給我吧。”
“你行嗎?”,謝昭非轉頭問道。
姜毓晚看了他一眼:“尋常男子習的六禮,我也是學過的。”
她說完便踩在馬镫上翻身騎了上去,将缰繩控制好。
“謝大人,我們就這麼離開了,那關州的假藥材一事還未查清呢?”
姜毓晚覺得能将假藥材送到刺史府中的,絕對不會是偶然,不小心。
“急什麼,時間一長所有的事便都會露出馬腳。”
謝昭非聞言回答道。
一行人就這麼出發,姜毓晚一路上搖搖晃晃跟在後面,時間長了坐的屁股生疼,便時不時挪動着。
她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哪裡,便一路上看看山水,聽謝昭非的手下講着趣事。
其中有一人的手臂上被長劍狠狠劃了一道,便就這樣硬生生的挨着,姜毓晚讓他褪去衣袖,這傷口就這樣放着也不容易那麼好。便乘着衆人在林子裡休息去附近采些藥材,或是經過一處小縣便去醫館裡看看,她發現這些人身上大多都是這樣的傷,都是長年累月的積着。
姜毓晚給他們将傷口包紮好,所幸近日隻是趕路這傷好的便快一些。
“姜姑娘,多虧了你啊,你瞧我這胳膊好多了。”
“就是,我這胳膊也是。”
她擺了擺手,火堆燒的正旺,上面還架着幾隻野兔子烤着。姜毓晚伸出手靠近火焰,感受着暖烘烘的氣氛。
這若是在京中尋常世家貴女哪敢這樣無拘無束,席地而坐弄髒了衣裙怕都是要沮喪半日,何況是就這樣坐在林子裡烤火。
在吳縣時,她的父母上山采藥有時候也會帶着她,一家人便烤了地瓜分而食之。
謝昭非不知道又去哪兒了,從傍晚離開便一直沒回來。
火堆最後一絲火光被熄滅,地上的餘燼裡還星星點點亮着。
姜毓晚蓋着衣服靠在樹上就這麼睡着了,絲毫沒有注意到朝着自己走過來的人。
謝昭非看着姜毓晚臉上未點胭脂,臉頰上還有一絲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