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你們這兒還缺坐堂醫嗎?”
姜毓晚找了個人少的時辰,終于擠進了仁心堂的門檻,她矜持的站在掌櫃面前。
掌櫃的聞言擡頭看着眼前的女子一頓,疑惑道:“你?”
姜毓晚直直看着面上帶笑溫和道:“對啊,我。”
掌櫃看着面前的女子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才擺擺手說道:“姑娘,淮縣可沒有哪個醫館有女子行醫的。”
姜毓晚聞言忽然笑了笑:“掌櫃的,我來了這裡不是就有了嗎?”
她看着坐在櫃台後面的人,掌櫃手裡還翻看着賬冊隻是搖了搖頭。
見說不通,姜毓晚向前走了兩步,伸手一把合上了那本賬冊:“我瞧着你們這幾日人手缺少,我識藥理,懂藥方子也能行醫問藥,若是掌櫃的願意,我當個藥童也行。”
“怎麼樣?”
掌櫃的看着面前信誓旦旦的女子,這個時候的确少人手,都快忙不過來了,便随手拿起放在一旁包好的藥包:“那你先瞧瞧這是什麼?”
姜毓晚接過那個藥包放到眼前仔細瞧着,手下翻找着藥材,想也不想脫口而口:“桑寄生、杜仲、牛膝、細辛、茯苓、肉桂心、秦艽、防風、川芎,甘草、人參、當歸、芍藥、還有一味幹地黃,這些各六克,再添一味獨活九克。”(1)
“主祛風濕、止痹痛,氣血不足,風寒濕氣邪外侵,腰膝冷痛。”
姜毓晚說完後将藥包包好放回去,面上帶着笑,眼裡期待:“我說的可對?”
“不錯不錯。”掌櫃擡頭看着面前的人,練練說道。
姜毓晚捏了捏手指,松了一口氣。
“姑娘,可否抓一副苓桂術甘湯。”
掌櫃從櫃台後面出來,走向姜毓晚,将她帶至藥櫃前。
姜毓晚重複了一遍掌櫃說的話:“苓桂術甘湯?”
“不錯。”
她挽起衣袖站在藥櫃前說道:“若是抓好了,掌櫃的可否願意我入仁心堂?”
“自然。”
掌櫃摸着自己的胡子看着姜毓晚,醫館裡的其餘人紛紛朝這處看了過來,瞧見姜毓晚幾人聚在一齊說着什麼。
姜毓晚打開一個個小抽屜,抓取茯苓四兩、桂枝、白術各三兩,甘草二兩:“以上四味藥,用水六升,煮至三升,分溫三服,溫陽化飲,健脾利濕。”(2)
掌櫃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連連道了幾聲不錯。
“你們過來看看。”
圍在一齊說話的藥童聞言走了過來,掌櫃指着姜毓晚手裡的藥:“你們瞧瞧,我帶着你們半年,日夜都在一起,現在還不如人家一個新來的姑娘。”
頗有些不争氣的意思。
姜毓晚将取好的藥放到桌子上,适時打斷掌櫃,繼續說道:“那我這算是能入仁心堂了?”
“算,自然算。”
姜毓晚瞧着掌櫃擺手讓圍在一起的藥童走開後便跟了上去:“多謝掌櫃。”
她是真的感謝仁心堂的掌櫃,姜毓晚這幾日逛遍了淮縣醫館皆是不要女子,倒是仁心堂的掌櫃願意收留她。
她轉頭瞧着門外擠在一起要買藥的百姓:“怎麼最近這麼多來買藥的人。”
掌櫃聞言朝着外面看過去:“哦,最近不知是怎麼回事,風寒有些嚴重。”
“買藥的人越來越多,顯得我這醫館倒是有些小了,你瞧,前兩天才從關州送來的藥材,現在也快要完了。”
姜毓晚順着看過去,這些莫不是那日在城門口攔下來的那些藥材。
“那是不是很快又要送來一批。”
“差不離。”
“姑娘,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姓姜,姜毓晚。”
掌櫃聞言在冊子上寫了什麼東西:“姜姑娘,我這醫館裡平常的藥童月錢五百文,暫且給你四百文,畢竟淮縣還沒有那個醫館有女大夫。”
姜毓晚點了點頭:“好。”
她來此主要便是為了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再者約莫也在淮縣待不了太長時間,四百文的月錢似乎也不錯。
她瞧着醫館外面等着人頗多,便主動迎上去抓取拿藥,很快就駕輕就熟,如魚得水。
姜毓晚留心這些賣掉的藥材,凡是經過她手的姜毓晚便會仔細看一番有無假的,忙了半日也無發現。
她瞧着外面的人少了些,便主動與醫館裡的其餘藥童說着話,得知這樣的情況已經有半月了。
姜毓晚手中忙碌,但是瞧着外面的這些人面上倒是看不出哪裡不對。
她看了一眼外面漸濃的夜色,才想起今日是要去縣令府上的,姜毓晚遞出最後一包藥,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腿,長長呼出一口氣,她看着醫館裡坐在一起的人便笑了笑,世上女子鮮少行醫,但是這不也讓她一腳邁了進去嗎,這有何難。
姜毓晚拍了拍手,起身将忙碌了一日弄亂的衣服整理好,朝着醫館裡其他人打了招呼。溫和笑道:“各位我先走了。”
說完,便起身朝着大街走出去。
秋夜的風一陣一陣的吹着,姜毓晚沿着今日早上來的路回了縣令府上,早上她隻是站在門口看了看,讓謝昭非得手下将自己的東西帶進去,自己倒是沒來得急進去看看便着急去了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