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埃爾:我們直到第二天才真正開始交談。不是說醉話,而是互相道歉。我說,“對不起,你能回到我身邊嗎?”
喬琳:我記得我開了個玩笑。“我們為什麼要付給律師那麼一大筆錢處理我們的分居來着?我一定是錢多得燒手!”
他說:“是的,因為你是個傻瓜,還是個瘋子。”
我說:“那你也沒好到哪兒去!”
但除去這些互相嘲諷外,我們對彼此說了很多對不起。我說了很多很多對不起。
諾埃爾:她對我說了很多對不起。我問她:“為什麼道歉?”
喬琳:因為我沒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陪在他身旁。我聽說了他搬家和改變生活方式的事,還有Bonehead和Gugisy離開綠洲的事。他生活裡發生了那麼多事,我那個時候應該待在他身邊,支持他。相反,我隻是把他丢在那兒,就像是我不愛他一樣。
諾埃爾:我不為那個生氣。我有錯在先。她有權選擇過她的日子。當然,起初我真的非常非常沮喪,為什麼她沒有讀那些該死的信?
喬琳:我解釋說,我讀過了,可我隻是沒法寫回信。那個時候我的壓力太大了,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我以為我已經足夠強大,可以切斷一切,包括我的感情。我隻是想,我們不能繼續這麼下去,一對夫妻,卻生活在兩個時區裡,過兩種平行的生活。我隻是想假裝自己足夠冷靜,能夠成為我們中那個做出決定改變的人。所以,我一封信都沒寫。
但我還是寫了首歌。事實上,是很多首。我一直在寫它們,寫在本子上,然後又劃掉,就像是我的軟弱不曾出現過。
諾埃爾:我們當時躺在酒店的床上,收音機開着,裡面的廣播員在說一些我完全聽不懂的西班牙語,直到最後我才聽懂。他說:“接下來是紫色天鵝絨的新單曲《鉛心》。”
***
“鐵人拾起了一顆鉛心
‘它會讓人愛我嗎?’
‘愛會讓我的關節生鏽嗎?’”
—— 紫色天鵝絨 《鉛心》
***
喬琳:我永遠都不會明白命運到底有什麼計劃,但那一刻就像是奇迹本身。我扭頭看向他,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
諾埃爾:她突然看向我,神情凝重。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嚴肅,于是我問她發生了什麼。她說:“Noely,這是那首屬于你的歌。”我當時就明白了。這是隻有我們兩個明白的事——她在害怕愛。她在害怕愛會傷害她。
喬琳:我知道他能明白。這是隻有我們兩個能夠明白的事。
諾埃爾:所以我看着她,告訴她:“不,Birdy,它不會。”
喬琳:我在我的劇組助理發現我失蹤之前偷溜回了我的酒店房間。是的,我和諾埃爾住在同一間酒店,但我們之前并不知道這件事!酒店經理顯然很清楚不能把一對分居夫妻安排在同一個樓層裡!謝天謝地我沒穿着前一晚的舊衣服在電梯裡遇到任何熟人!
諾埃爾:我們在伊維薩待了一周。我當時在休假,而她在工作。等她在伊維薩的拍攝結束後,我又跟着她一起飛去了意大利。我就像是個好丈夫那樣,跟在她身後團團轉。她所有的茶都是我泡的。我——諾埃爾·蓋勒格,像個倒茶小工一樣跟在她身後照顧她。
但我絕對是個非常快樂的倒茶小工。
喬琳:我忍不住問了他那個我一直以來擔心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再也寫不出好歌了該怎麼辦?”
諾埃爾:我笑了。我說:“我見鬼的經常想這個問題。”我們是一樣的。我們都遇到過這樣的問題。然後我把保羅·威樂對我說的話送給了她。“别追逐它。它會來找你的。”
她反問我:“那你停下來了嗎?”
我說:“當然該死的沒有。”
她說:“我就知道!”
瞧,我的Birdy什麼都知道。
喬琳:諾埃爾當然沒把解決方案帶給我。我知道他也沒有辦法,他隻是不停地在寫歌。但說真的,兩個人一起受苦可比獨自一個人埋頭苦思好多了。跟樂隊一起寫歌是一回事,回家躺在床上還有人聽你抱怨是另一回事。
諾埃爾:我們總是說要把工作留在門外,但是我們兩誰都沒做到。不過這一回我們做到了另一件事。我要求她再也不許輕易地說分手。她做到了。
喬琳:我可以說我長大了一點。如果我們吵架了,我們這次都會盡量把事情在當天解決好,最起碼不會帶着悶氣上床睡覺。
諾埃爾:生活從來沒這麼好過。真的。我們都長大了。我覺得。你得知道,成為搖滾明星的生活就像是人們說的那樣,金錢,名氣,酒精和永不停歇的派對,還有一排看不到盡頭的女孩排隊等着你在她們身上簽名……但我隻想在演出結束後跟朋友們開幾句玩笑,然後回家換上拖鞋,窩進沙發,坐在喬的身旁,把她摟進懷裡,一起嘲笑電視上的傻瓜。這就是我想要的一切。
喬琳:人們都說搖滾樂就是生活。是的,但舞台不是一切。我從來都不是那種希望一輩子獨自在床上醒來的人。現在我再也不用擔心這一點了。他找到我了,我也找到了他。我到家了。
「* 2001年10月14日,在他們登記結婚的第五個紀念日,喬琳·阿普爾比與諾埃爾·蓋勒格在意大利科莫湖邊重溫了他們的結婚誓言。直至本書出版的今日,他們仍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
「采訪人:但樂隊裡有些人不太看好諾埃爾重新回到你的生活裡這件事?」
喬琳:不,我不會這麼說。我知道有些媒體傳聞說樂隊因為諾埃爾分裂,但是,天呐,這是我的生活!他們知道這一點,而且他們并不樂于見到我離婚。他們隻希望我做會讓我過得好的事,無論這到底意味着分居還是複合,他們都會支持我。
「采訪人:但是樂隊還是在下一張專輯周期遇到了大麻煩,以至于你們宣布《伊卡洛斯》可能會是紫色天鵝絨的最後一張專輯?」
喬琳:是的,這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