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等分區出來，百音張了張嘴，試圖放松一直緊繃的下颚，連舌根都感覺快抽筋了。第三名，從分數上看發揮還算正常，但是太緊張了，緊張得一開始幾乎連音樂都聽不到了的感覺。

她對着手機的對話框猶豫着。

要給樂姐姐說一下自己的成績嗎？但是她在冰上時完全不記得任何關于舞姿的事情了，心思都在旋轉和跳躍上，舞姿什麼的完全是憑借肌肉記憶完成的。明明之前在練習的時候，還可以在腦子裡想着樂姐姐給自己講的梁祝的故事，想到她在舞蹈室演繹的古典舞版本畫面，在音樂裡找到節奏和呼吸。

但是正式比賽就做不到了。

好像辜負了舞蹈室老師推薦樂姐姐來指導她的好意，也辜負了樂姐姐的耐心一樣。

猶豫着，還是編輯了一條信息發了過去。

【百音：樂姐姐，我這次自由滑是第三名。還是很緊張，我會繼續努力練習的，不會辜負你的指導。祝姐姐的面試順利。】

她看了看時間，日本應該是晚上該睡覺的時間了。也不等回複，安心地把手機收好。

百音的考慮沒錯，樂現在确實沒空回複她的消息。倒不是因為這麼早就睡覺了，而是因為現在她有點顧不上。

【嗯，我相信你。】

她說完這句話就立刻被羽生結弦用力的抱進了懷裡，他的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聲音也變得鼻音有點重。

“太好了，太好了……吓死我了……”他在她耳邊喃喃自語，反複說着這幾個詞。

“結弦……你怎麼了？”

她擡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

羽生結弦沒有說話，隻是把臉更深的埋進了她的頸窩。他不想告訴她，從昨晚的夢裡醒來後，他就進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他深知她的心結在那裡，也沒有人比他更能體會她堅持到現在耗費了多少勇氣，正因為如此，不論怎麼推演，和他交往這件事似乎都會将她推往她恐懼的一切面前。

他可以自信的說支持她在工作上的選擇，但是如果選項裡還有他呢？

房間裡一時安靜着，他帶着濃濃鼻音的呼吸聲尤其明顯。樂安慰似地撫了撫他的背，離開了他的懷抱。她溫柔的用指腹抹去他臉上的淚痕，湊上去親//吻他。

輕輕舔//舐他柔軟的唇//瓣，上面還有眼淚留下的苦澀的味道。他也扶上她的後腦勺，認真地回//吻。每一下都是充滿了愛意的觸碰。

分開時，樂望着他紅紅的眼眶，勾了勾嘴角，聲線溫柔。

“做嗎？”

在羽生結弦有些驚訝的眼神裡，她依舊堅定溫柔地看着他，又湊上去吻了吻他的唇。

“我想要……”

你字還沒有說完，她就被打橫抱進了卧室。

将她輕輕地放到床榻上，旁邊的台燈光源明亮不少，樂擡起手臂搭在眼上眯着眼不去看。但是她哪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就已經引得羽生結弦挪不開眼了。

“難受嗎？我慢點。”低啞的聲音抵在她的額頭。

擡手撫了撫他被汗水沾濕的劉海，就着昏黃的燈光，樂滿眼的柔情描摹着他的眉眼，好像在心裡默默刻下他的模樣。她湊過去吻了一下他的臉頰，搖了搖頭。

“不難受。因為是你，所以很幸福。”

她深情的告白讓羽生結弦一時都忘記了呼吸，他愣愣地看着身下的人兒，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需要他再追問什麼，他的不安已經得到了答案。

因為是他，所以她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太狡猾了，樂。”他低聲反複控訴着。

初春的夜晚還是帶着微涼，身上的汗珠也漸漸被微涼幹燥的空氣帶走，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好重……”她小聲抱怨着推了推他。

他爬起來，用紙巾小心翼翼地替樂簡單擦拭。扯過被子給她蓋好，自己便背過身去低頭坐着。

時不時擡手在臉上蹭了蹭，又仰着頭吸了吸鼻子。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呢。也不知道剛剛那個快要把人拆骨入腹的架勢是誰。

樂無奈地笑了笑，起身從他身後抱住他。

“我有點冷，身上黏糊糊的也不舒服。”她用腦袋蹭了蹭他修長的脖子。

“去溫泉裡暖和一下吧。”羽生結弦用力吸了吸鼻子，把被扔在一邊的浴衣撿起來披到樂的身上，認真給她攏了攏領口，自己才簡單的套上自己的。抱着她去了庭院的私湯。

預定的這家溫泉旅館最讓羽生結弦滿意的大概就是這個日式庭院了，私湯溫泉周圍錯落有緻的用石塊打造出了天然溫泉的感覺，旁邊還有一棵櫻花樹。

這時節櫻花剛開不久，微風拂過有寥寥的花瓣落下，在月光下顯得更是靜谧優美。

樂的長發挽起，在溫泉水的包裹下有些困意襲來，靠在羽生結弦的肩頭有些眼皮打架。

“不要在溫泉裡睡覺哦~”他掬起一捧水灑在樂的臉上，她撅了撅嘴，坐直了身子。

她深呼吸，打起了些精神，看着面前在微風中搖曳的櫻花樹，想起了自己飯前獨自泡溫泉時想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