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女歎了口氣,才道:“殿下久居深宮,可曾聽說近來新鄭發生的一樁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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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女說的這件大事,就是我的兩位便宜王叔押送的用作軍饷的十萬兩黃金,在新鄭郊外不翼而飛。
這事的說辭頗為奇特,說是什麼鬼兵劫饷,鬧得新鄭人心惶惶,我雖然是在宮中,但風聲還是聽到了不少。比如聯合查案的五位主審官紛紛暴斃,又比如現在這樁案子由姬無夜舉薦,落到了相國張開地的身上。
雖然但是我沒明白,這和韓非又有半毛錢的關系呢?
紫女緩緩搖了搖頭與我道:“如今唯有九公子,才能破此奇案。”
咔打住!我依稀記得秦時的設定是武俠啊,這破案是要幹什麼的?
紫女以為我弄不懂其中的深層含義,正準備粗略解釋一二的時候卻聽我說:“那……我要去看看我哥。”
破案這麼精彩的劇情我必不可能錯過,讓我貼臉讓我貼臉!
紫女似乎有點哽住。
看着她這個樣子我以為有什麼難言之隐,于是就結結巴巴地道:“不……不可以麼?”
“倒也不是,隻是……”
我覺得這個“隻是”後面的話一定不是我想聽的,立刻馬上打斷:“别隻是,快帶我去!”
紫女被我的急性子驚得笑了起來,片刻才道:“隻是還有兩位貴客尚未到來,公主請等再耐心等待。”
等了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我才知道紫女口中說的這兩位貴客究竟是多貴重的身份。
相國張開地,和他的綠茶切孫子張良。
這會兒的張良還是個青蔥小少年,和以後那個小聖賢莊的狐狸三當家完全不是一個level的。我盯着張良看得差點口水直流,心說多好一個孩子啊,怎麼就變成後來那個樣子了呢?
哎等等,這句話裡好像有華點。
對啊,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張良才是真正的隐藏主角,就算玄機再不做人,但隻要還打着“曆史為骨”的口号,就絕對不會把張良弄死。
那麼隻要我牢牢抱緊張良的大腿,我就必然也不會死。
什麼衛莊啊都給我爬到一邊去,良蓮大旗給我扛起來!我宣布今天開始我就是張良張子房的舔狗。
哇我可真是個小天才。
小少年張良被我如狼似虎的眼神看得有點發毛,一邊尴尬地目不斜視,一邊還有偶爾抽空瞥我兩眼。
看我啊看我啊,往後我就是你端茶送水的小棉襖,yes,you are highness!
望着四周無一例外的聲色犬馬,此時張開地臉上的表情幾乎冷得結了霜,我猜這個老頭一定沒體會過逛窯|子的快樂,否則怎麼可能對周圍的漂亮姑娘都視而不見呢。
呵男人。
紫女帶着我們三人來到一間隔間前,敲了敲門道:“公子,相國大人和張良先生求見。”
裡頭立刻傳出韓非的聲音:“已恭候多時了,請。”
繼而移門就打開。
裡面的場景十分旖旎,韓非斜倚在軟榻上,周圍幾個着裝鮮麗的年輕女子将韓非圍了個圈,一邊有人給他捶肩,一邊有人勸他喝酒。
我靠我可恥地承認我酸了。
此時張開地的臉色更加陰沉。
韓非卻不以為意,隻挑出面前的一隻酒盞捏在手中晃了兩下,道:“紫女姑娘,蘭花釀配上這金絲紅瑪瑙盞,确是相得益彰,别具滋味。”
後面的小姐姐你好入戲,但麻煩你的眼神落在韓非臉上好嗎,你明明是在看那隻酒盞吧!
聽了韓非的誇贊,紫女笑道:“公子滿意就好。”
他拿着酒杯繼續道:“我原本有隻碧海珊瑚樽,那才真是蘭花釀的絕配。可惜啊,前幾日剛好換給了别人。”
好了好了行了行了别炫富了。
紫女調侃他道:“聽公子這口氣,似乎有些後悔了?”
韓非就道:“當然不會,我換到了更有價值的東西,倒還要謝謝那個人呢。”
所以——你們兩個有誰關注一下一進門就被無視的張家祖孫?
大概自為官以來張開地還未曾受過如此冷遇,約莫是強忍着不快聽韓非和紫女說完了這些不知所雲的廢話,張開地終于忍不住,一甩袖就要離去。
張良叫住了他:“祖父!”
韓非幾乎是同時道:“張大人。”
我長歎一聲,終于是回到正題了呀。
但是可能是歎氣的聲音太大,韓非注意到了原本躲在後排的我。
他驚得差點滾到地上去。
下一刻便再也不是方才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他快速地站起身又快速走到我面前,雙手扶着我肩膀晃了我兩下——我懷疑這招是小珏子跟他學的——問我:“你怎麼在這裡?”
我如實道:“我跟着你來的。”
面對我的坦誠,韓非一時如鲠在喉,張着嘴半晌沒能說出一個字。
良久,他才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
我當然不會聽他的話,仰着頭就道:“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