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
我站在宮牆邊的陰影裡,覺得有那麼一絲淩亂。
好家夥,難怪我一直覺得白亦非對我的态度和對流沙截然不同,之前還以為是地位壓制,結果是
沾了紅蓮她娘的光。
是的友友們,白亦非和紅蓮親娘,也就是韓安的銀妃,是青梅竹馬。
因為紅蓮娘長得漂亮家世又好,韓安看上她那幾乎就是必然,于是一紙诏書宣進宮,将白亦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任何深情直接扼殺。
隔在他們之間的高高宮牆,以及經年春秋寒暑的時光,終究随着銀妃的早逝,一同埋葬在白亦非心裡。
在這個年代,身不由己似乎都已經成了習以為常,所以即便是白亦非這樣叱咤風雲的人物,也始終藏着心頭驕陽、袖裡月光。
我隻覺得遺憾,這樣猝不及防的往事,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凄惶。
“我娘已經去世好些年了,你要不要……”
試試忘了她這五個字我終究沒能說出口——時至今日,白亦非依舊會在寂靜的夜裡遙遙眺望,約莫是在回憶那段過往——美好的情感不應該被遺忘,而應該被珍藏。
最終我隻是沖他笑了笑。
他也不再說什麼,腳步一擡,下一刻人就不見了蹤迹。
于是我想着也差不多是時候該回宴會上再出現一下,免得有人覺得我驕橫無禮——雖然通常情況下不會有人這麼敢。
不過今晚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夜。
就在我溜溜達達聽着風聲回去的路上,不知哪裡突然冒出來一個黑影,身形踉跄腳步毫無章法,渾身上下都寫着“我喝醉了”。
原本遇上醉鬼也不是什麼大事,叫兩個宮人給人扶回去就行了,結果沒想到這醉鬼瞧見了我,一雙眼睛登時放了光,沖着我就招手:“紅蓮殿下!”
好家夥你喝的連自己親爹都認不出是誰了吧怎麼還能認出我?
我下意識覺得不妙。
這種時候到底還是本能打敗了理智,是以我沒有思考,拔腿就跑。
然而這人多半是個武将出身,見我跑,立刻跑得比我還快,沒幾秒鐘的功夫就把我追上了。
嗚呼哀哉。
那人一把拉住我的手,醉醺醺地道:“紅蓮殿下,我終于找到你了。”
他的力道大得很,我掙了兩下都沒能掙脫出來,于是就與他道:“這位公子,你他媽給我松手!”
這話自然是不頂用的,這人不僅不松手還拼命往我臉上湊,撲面而來一股酒肉臭氣,差點把我熏暈過去。
我怎能容忍混賬男人欺我到如此地步,當下也不管他是誰,一巴掌甩了過去。
結果這一巴掌也沒能把一個重度醉鬼打醒,反倒讓他覺得我這種暴烈的性格很得他歡心。
我:你有那個大病嗎?
他幾乎是急不可耐地撕扯我衣服,也不顧我掙紮,一手就将我雙手的手腕都扣住,逼得我隻能用腳踹他。
不過出于身體的條件反射,他對我的攻擊都躲避得很及時。一時間我氣憤難耐,想着等會兒我一定到韓王面前告你一狀,讓你全家物理閹割。
隻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要先從他的手裡逃脫。
“滾開啊!”我氣得别過頭去,大聲道,“救命啊,救命啊!”
也是紅蓮命不該絕,就在那醉鬼要剝我裡衣的當口,我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于是情急之下我又喊了一聲:“救命!”
寒光與殺氣霎時籠罩而來。
身上的壓迫瞬間消失,一件外衣兜頭蓋下。
當我從衣服裡鑽出頭的時候,就見張良蹙着眉,滿臉皆是擔憂:“殿下,您沒事吧?”
我緊了緊衣服,立刻躲到他身後,害怕地拽住他的衣袖。
終于有人來救急,我松了口氣,才敢探出頭打量現下的情形。
“衛莊?”
醉鬼似乎也認出了來者,擡起拳頭就要揍人:“你小子也敢來壞小爺我的好事?”
面對如此不要臉的威脅,衛莊隻淡淡然地擋在我和那人之間,月光下的身影如高山聳立。還未看清他出手的模樣,對面那醉鬼就已經倒地,一邊還在那罵罵咧咧。
最末,衛莊将那人綁縛起來,一把拎着就道:“再多的話,到王上面前講吧。”
*****
韓王震怒。
原本已經在和明珠夫人你侬我侬的韓安聽到宮人急匆匆來報,說是紅蓮公主在宴席上受了委屈,細問之下得知是什麼樣的委屈之後,重又殺回了後花園。
“紅蓮,紅蓮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