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意識到要去扶她,可見她下|半|身已有鮮血滲出,觸目驚心之下竟有些害怕。
雲美人痛得快暈過去,卻還不忘指着明珠夫人罵:“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推我?”
我訝異地看向明珠夫人。
的确奇怪,這禦花園的路向來平整,雲美人方才站得也穩妥,怎會說摔倒就摔倒了?何況她摔倒不是往側邊摔,而是直直地向後摔——這顯然就是有人推了她。
明珠夫人居高臨下,一臉莫測的神情将雲美人瞧着,卻也不解釋什麼,反倒是她身旁的宮女仗勢,淩厲地指着雲美人道:“你胡說什麼,我家娘娘何時推過你!”
雲美人的宮女已經吓得不知所措,我便與之道:“還愣着幹什麼,去叫侍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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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美人宮中衆人神色皆不大好看。
一名侍醫已經在替雲美人查看情況,然而他雙眉緊蹙的神情卻讓人不由揪起了心。
我心說這人怕是不行,萬一到時候一屍兩命,隻怕這人也要芭比Q。于是本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準則,我對雲美人宮中的宮人道:“去請姜院正來。”
太醫院院正姓姜,單名一個祈,是韓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院正。其人醫術高超,又隻給韓安看病,是以絕不會與後宮嫔妃有任何牽連,請他來看才讓人信服。
小宮人顫顫巍巍地與我道:“回殿下的話,請,請動姜院正,需得王上口谕。”
“出了事本公主擔着。”我回頭一瞪眼将那小宮人吓住,“去,今天就算是打暈了擡,也要給我擡過來。”
小宮人吓了吓,急急忙忙轉身跑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姜院正還未請來,反倒是韓安先到了。
宮妃流産是大事,我們誰也不敢擅自做主,自然是要叫韓安來看看的。
韓安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果真是焦急萬分,一進門便直奔雲美人的床榻,若不是我攔着些,他怕不是就要撲過去了。
“父王還是不要過去了,以免見了血沾染晦氣。”
正是此時,雲美人那又傳來虛弱的呼叫聲:“姐姐……姐姐……”
“姐姐?”我轉向明珠夫人,“夫人可知雲美人的姐姐是誰?”
明珠夫人眼角微微一抽,頓了片刻,才道:“是本宮宮中的一位宮女。”
“雲美人危在旦夕,她若想見姐姐,還請夫人通融,差人将她姐姐喚過來吧。”
這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雖說明珠夫人不情不願,當下卻也隻得讓人去叫。
姐姐幾乎是與姜祈一同到的,且想必來的路上就已經聽說自家妹妹出了事,是以一進門便紅了眼眶,向衆人行過禮後便坐到雲美人的床邊,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
姜祈倒是見過大場面的,不慌不忙地上前,摸出工具包便開始操作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姜祈輕歎一聲,繼而跪向韓安道:“王上恕罪,微臣無能,并未保住孩子性命。”
韓安猛地向後退了兩步。
雲美人已然沒有力道再哭,隻是在其姐的懷中虛弱地望向韓安,哽咽道:“王上……一定要替嫔妾做主……”
我冷着臉看向了明珠夫人。
“紅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父王的話,是明珠夫人推的雲美人。”
我說得笃定,沒有絲毫猶豫與躊躇,就連韓安都有幾分懷疑,再問了我一次:“你當真瞧見了?”
我點頭道:“彼時我就在現場,确為親眼所見。”
韓安震怒。
他雖對明珠夫人可以說是百依百順,然紅蓮終究是他親生的女兒,若當真要在紅蓮和明珠夫人中選一個,他自然會更傾向紅蓮。
這從上次我在翠羽軒外能攔住韓安便已是明明白白的了。
女人,你果然輸我太多。
明珠夫人就冷笑:“本宮有何必要去推雲美人,且是在衆目睽睽之下?”
我便反問她:“那雲美人又有何必要拿自己孩子的命來陷害于你?”
“王上……紅蓮殿下,嫔妾自知福薄,倘若不能再侍奉王上,還請紅蓮殿下替我好好照拂姐姐……”
“你别說傻話。”我急忙安撫雲美人,“你定會沒事的。”
“父王,此事是否要細查?”
“查自然要查。”韓安歎了口氣,頗有些疲憊地擡手摁了摁自己的眉心,“不過先等雲美人養好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