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鄧布利多告訴我的地址，我轉述給你如果不能達成信息共享，應該是牽扯到了某種保護性魔咒的效果。說不定，我能通過這個猜想反證出什麼有趣的事。”

“你猜測這間房屋可能有赤膽忠心咒的保護？那我用攝神取念獲得的信息還能算作自願嗎？”

“但我是自願被你讀取記憶的，對不對？”

“我知道了，”奧米尼斯擡腕，兩根手指夾住藏于袖中的魔杖幾乎要抵在被施咒人的胸膛，“Legilimency.”

塞巴斯蒂安違逆不道的态度，奧米尼斯領悟到這位霍格沃茨曆史上最偉大的校長對于讓兩名從生理角度來看還是孩子去冒生命危險找尋魂器的省過。

他看見了，鄧布利多親口說出這裡的地址，聽見天文塔頂樓的門被撞開的聲音畫面就灰了下去，他不再能見到那個被閃電擊中塔樓的夜晚，濃雲覆蓋下亮着黑魔标記的天空，散發夜晚微光的天文塔，和所有人的面頰。那是陪伴他出聲至今，沒有色彩與畫面的自己的視覺。

他啟用魔杖，這次已經能夠感受到面前透着魔力的房子。

“怎麼樣？”

“走吧。”奧米尼斯登上入口的石階。

若有所思望着立于階上的同伴，塞巴斯蒂安在原地忽然很低地笑了聲，呢喃着在原地留下句話，“差點被你騙過去了。”然後跟了過去，用魔杖在門上輕敲。

“卑鄙！無恥的下流胚，滾出去！什麼人也敢擅闖玷污我祖上的家宅！…”

塞巴斯蒂安側身從門邊走到奧米尼斯身前，忍住上湧的攻擊欲望，使它們郁積在胸腔，舉起手令魔杖尖端亮起照明咒的光芒。他看見喂飽了蛀蟲的天鵝絨帷幔後面的畫像，戴着黑色帽子的老太太歇斯底裡的正在不斷發出尖刻刺耳的叫聲。

“你們是什麼東西？”

“日安，布萊克夫人，我的名字是奧米尼斯·岡特，這是我朋友。”

“竟是岡特！這麼說岡特家族還後繼有人？”

“顯而易見，不是嗎？”

奧米尼斯的語氣不太高興，也有些不耐煩，但是這些都恰巧正中這位老妪的下懷，以至于她忘記問詢他們對于麻種巫師的态度。

畢竟，岡特長久以來一直是神聖二十八家中最為極端維護血統純淨的一支。

“請進！布萊克家族永遠歡迎高貴的純血家族的巫師，快請進，孩子，”她刹時收斂住癫狂，猙獰的面容一下子舒展開來，做出帶有歉意的不符合年紀的嬌嗔“都是讓之前那些怪胎攪得，失禮了。你們是來做客的吧？克利切——”

“布萊克夫人，我們是來——”

啪嗒。

聲音出現在很近的位置，塞巴斯蒂安的魔杖光下照出一隻家養…老精靈。他幾乎能想象到某天它的頭顱出現在這面牆上，和那些行将就木的家養小精靈頭顱一樣。

“克利切為尊貴的女主人服務。”他看上去相當老了，但還能靈活的幻影移形、彎下蒼老的身軀畢恭畢敬向一副畫像鞠躬。

“我們在找一件東西，斯萊特林的挂墜盒，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替換了它，您知道…”

“他是我的兒子。”

抽咽聲自下方傳來，仿佛這句話觸動了小精靈最大的傷痛。

“克利切，帶岡特家的兩位貴客去雷爾的房間，招待好他們。”

“遵命。”克利切打了個響指，僅能被魔杖照亮有限範圍的陰暗門廳熒起兩排氣燈，塞巴斯蒂安得以觀覽到這座住宅的全貌。

“這邊請，顯貴的客人，雷古勒斯少爺的房間在最頂層。布萊克家族以純血為榮，我們尊敬每一位純血巫師，在這裡您會受到最尊貴的待遇。”

“有勞。”omi.

“岡特是血統最純粹的古老家族，您不需要對克利切道謝，能為您效勞是克利切莫大的榮幸。”

壁燈追随他們步伐點亮，克利切停在一扇鎖住的房門前，小精靈開門後沒有走，而在牆根看着。

這個房間比其他屋子都要幹淨一點，看起來長久沒有沒有人來過。

“Accio.挂墜盒飛來…斯萊特林的挂墜盒飛來…”塞巴斯蒂安将魔杖插回口袋，并不沮喪，“好吧，既然你要我親自動手。”

奧米尼斯捏着魔杖在房間裡繞了一圈，回想着接近拉文克勞冠冕的觸感，“不用找了，它不在這裡。塞巴斯蒂安，把你們從岩洞拿到的東西給我一下。”從後者手裡接過假魂器，奧米尼斯将鍊子繞在指上，單膝蹲低身姿，處在和小精靈差不多的高度，挂墜在克利切充滿崇敬的眼瞳前搖擺，“克利切，你見到過類似的東西嗎？”

網球大的眼眶有些泛紅，在門廳時憋忍的淚水沖破決堤，淚水徒然挂了滿面，抽泣中回答着“見過，雷古勒斯少爺讓克利切帶回它盡快銷毀，克利切窮盡一切辦法，都留不下任何痕迹。克利切沒能完成少爺的命令…”

“它現在在哪？”塞巴斯蒂安往前一步，克利切已經在拿頭撞得牆壁發出沉悶的重響。

“等一下，”奧米尼斯感知到滴在手上的熱淚，他拉過還要再撞牆的家養小精靈纖細的胳膊，取出前胸口袋的帕巾為克利切擦拭，“你因什麼而哭？雷古勒斯怎麼知道岩洞的事？”

小精靈一邊叫着“克利切不可以弄髒小少爺的手絹。”一邊用把他知道的事抽抽涕涕說了出來。

塞巴斯蒂安邊聽邊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最後忽然轉過身，“你是說，他一個人就喝完了那種魔藥？”

“少爺的堅定遠遠不是克利切所能企及。”小精靈懷揣無比的眷戀說道，奧米尼斯用魔杖指了下完全被淚水與綠色黏液沾濕的手帕，立刻變得同新買無異。

“你很敬愛他。”Omi.

“雷古勒斯少爺對克利切的喜愛從未減淡過，是克利切…”

“我該把它歸還給你，隻有你懂得它的真谛。”奧米尼斯将假魂器交給家養小精靈準備懲罰自己的手心，阻止了又一場自戕行為“我想取得另一個，用途和你的小主人一樣，并且，我掌握摧毀這種物品的多種方法。克利切，你願意幫我找到它嗎？”

睜着如臨大赦的眼睛，想流淚又不希望再弄髒那條帕巾，他說“岡特小少爺是克利切的貴人，克利切将永遠願意協助您。”

克利切邁着發軟的細腿領他們下樓，奧米尼斯無法發現小精靈的異常，否則他會留足時間供克利切平息。

後者來到廚房的碗櫃下，翻出金制挂墜盒給了出去，轉以視若琛寶的收藏起雷古勒斯制作的挂墜盒。

有從小玩到大的岡特家族少主認證，塞巴斯蒂安一點也不擔心這次拿到的真僞，幻影移形時候，這隻家養小精靈像對待女主人一樣朝他們鞠躬。

……

泰晤士河南岸，一座聯排别墅内部現出兩道近乎重疊的輕微爆裂聲，四根魔杖交錯對峙着。

“說出能證明你身份的事。”布雷斯指着斜對面的奧米尼斯道。

“我猜塞巴斯蒂安現在應該把魔杖對準你了。”奧米尼斯平靜的說。

布雷斯轉頭看着正前方，兩手擡高做出投降的姿态“别沖動，夥計。”

“到你了。”食指勾挑了下魔杖，塞巴斯蒂安笑得别具威脅。

“讓我想想看…我去過女廁所——這都不算？那二樓女盥洗室下面——”

“可以了。”Seb.

“這裡曾造訪過幾人，離開幾位，剩餘多少，最大同時容納過幾人？”Theo.

“這是人能想出來的問題？”塞巴斯蒂安即答，“11，8，5，14。你的O.W.L成績單有幾個優秀？”

“11，保護神奇動物課程是良好。”Theo.

紮比尼和奧米尼斯早就放下魔杖了，前者這會兒正坐在沙發上搭着腿給兩人的才藝展示鼓掌，“有你們在，我忽然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你把它找到了。”莫芬用魔杖指揮着一塊金黃色的派從烹調間飛出來，望奧米尼斯剛從口袋裡拿出的挂墜目光如炬。

“其實不止我一個人的功勞。”Omi.

“這是什麼？”塞巴斯蒂安不可置信地辨識空氣中飄散來的清甜蘋果黃油檸檬酒香。

“很難看出來嗎，我覺得香味挺明顯了。”莫芬說。

“蘋果派，對嗎？”Ominis.

“還是我岡特家的識貨。”

“你怎麼有這廚藝，那馬沃羅…”Seb.

“他甯肯餓死也不接受麻瓜的食材，我又有什麼理由步他的後塵？”

“所以這是從麻瓜餐廳買的？”Seb.

“不，這是他從超市買到的半成品，說既能嘗到美食又不需要麻瓜經手制作，還挺機智，是不是？”Blaise.

“不還是麻瓜生chan——”

“西奧多也是這麼想的，”布雷斯湊近塞巴斯蒂安壓低聲音，“不過，你應該不想讓他活活餓死吧？”

“老實說，我很懷疑，一個巫師難道真能餓死？”Seb.

“蘋果啃膩了，我想着嘗試一下。”Morfin.

“味道很好。”奧米尼斯收起将派切成六份的魔杖，淺咬一口包含内陷的中心部位，咽下後道。

他們各拿一塊品嘗，沒有人質疑他的作為——五個人切出六等分。

窗外不遠處的古堡上方，新月揭開雲朵簾擋，一道黑色身影就立在弦月古堡圓塔的城垛之間，跨出半空的鞋尖穩定從容，毫無對即将做的事應有的畏懼，倏然傾身而落。